第九十四章(1 / 2)

当晚,严许两家取消婚礼的事情就传遍了。

客厅气氛肃然,严明望除了道歉,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简直是胡闹!你们当是过家家?!”严振邦脸色紧绷,越骂越气:“受不了别人脾气,就别去招惹。”

“你倒好,明天就是订婚了,一巴掌给打没了!”

严明望只觉得被砸的额角突突的疼,开口照旧道歉:“是我做事不周,我会去许董事那儿好好赔罪。”

许家就一个宝贝闺女,不把你吃了才怪!

严振邦脸色更黑,他倒不是气这桩婚事告吹,而是许家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他们是互相动手,也不完全是老大的错。”沈瑟瑟说,“再说了,也见不得是我们理亏。”

她说完看向严明望,想缓和下气氛,他不是这么胡来的人。

“你好好和你爸说说当时的情况,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是我先动手的。”严明望闻言抬眼看她,眼底晃着缥缈的讥讽,被嘴角扯出来的笑意掩饰。

姜宥摸着良心说了句:“其实许姐姐也没照片那么严重的,大哥比她严重的多……”

严仲修正被时南推进来,他驱轮椅朝姜宥那边去,在他身前停下来。

他同姜宥交头接耳,压低了声音:“看到了?”

“嗯,算是吧。”姜宥低着头,有点心虚。

严仲修盯着他眼睛,目光拨弄细长的眼睫,挑挑眉说:“不然我会以为你在故意帮腔。”

“我没有!”

姜宥鼓鼓腮,抓着他的手指玩,指腹轻磨他修剪圆润的指甲,再用自己的手指根根插进他指缝。

过一会儿又松开,拨弄他手背上的筋骨。

见严振邦脸色依旧没有好转,沈瑟瑟瞪着他说:“取消了也好,若若那样的脾性,和老大本来就不大合。”

严振邦看了眼自己的老婆,用眼神询问:这么快就转阵营了?

“就当他们一时任性,算了吧。”沈瑟瑟叹了口气,对严明望说:“许家那边让你爸去处理,其他那些来往的亲戚朋友,你统一告知下。”

严明望淡淡地应道:“我知道了。”

严振邦扫了他一眼,全都统一战线,就他自己生气也没意思。

他问:“头上的伤,去医院看过没有?”

严明望垂着眼余光瞥姜宥,嗯一声,说:“已经处理过了。”

严仲修全程都没在听,手指在姜宥无名指带戒指的地方,刮蹭了几下。

前几天就没见他戴戒指了,手指光滑柔软。

这几下像刮了心上,心跟着颤了颤,姜宥僵着背,假装不懂他的暗示。

虽然严仲修什么也没问,但他不仅没有因此轻松,还愧疚日增。

熬到杀青那天,天光晦暗未明,姜宥就醒了。

睁眼就是严仲修的睡脸,他不敢动,怕一动人就醒了。

目光在英挺的脸上寸寸挪移,贪恋人间绝色。

由于他的注视过于热烈,没多久严仲修眼皮动了动,搂在他腰上的手倏然收紧。

两人就成了脸贴着脸,鼻尖对鼻尖的姿势。

“这样看更清楚。”严仲修抵着姜宥额头,睁开眼轻笑:“你试试。”

他刚醒来,声音带有微微的哑,和丝丝缠缠的缱绻。

姜宥一眼望进幽渊般的深目,下唇传来湿热的触感,正被人咬住厮磨。

“骗子……”他尾音还没落下,唇缝就被舔开,火热的气息,带着侵略劲直往他口腹里钻。

严仲修捞着他后颈,吻住他眼角细尾上的痣,辗转舔吻。

姜宥喘着气,也精实滚烫的身躯熨热,无意识地抬起腿在他腰上蹭了下。

轰地一声,严仲修腹间的火猛烈地蹿高,嗓子烧得发干。

他抵着姜宥的额头,低声叹气:“今天真没想折腾你的……”

低哑的声音,透着股难耐的情潮,听在耳中心尖像被挠了下,泛起酥麻的痒。

姜宥眼皮跳了下,肩膀被猛地扣住,起落间已经是脸朝床单的姿势。

严仲修把他腿并好,俯下身,利齿果决地啮住雪白的颈段。

“嗯……别留印……”姜宥被激得哼声,颈仰起一个弧度。

眼角眉梢都染着薄红,散发着诱人的欲,引人甘愿沉沦。

姜宥手腕朝后抓了抓,严仲修握着他的手腕,放在唇边轻吻,牙齿重重地咬住他无名指。

在姜宥想骂人的瞬间,及时屈指伸到他唇边,任他报复。

过了很久,严仲修终于隐忍着低喘两声,心疼地把人翻过来,细吻汗湿的额头。

“没克制住,腿疼不疼?”

“你亲亲我。”姜宥红着脸弓腰往他怀里钻,闭眼向他索吻。

严仲修含住柔软艳红的唇瓣,手掌在他后背轻抚,同他接了个绵长温情的吻。

“拍完戏之后,乖乖等着我,我提前结束工作去接你。”

严仲修一下下啄着他的脸,眼睛,鼻子,嘴唇,下巴,每一处都不放过。

“好。”姜宥乖巧地应声。

因为外景戏的时间有要求,姜宥没再贪恋他的怀抱,窝了会就快速爬起来收拾自己。

他们照常在地下车库分别,时南载他去片场,在车里收到临时通知。

李嘉珍改动了部分剧情,到了现场,演员们才收到改动后的台本。

他们几乎没有时间对戏,化完妆就立即投入拍摄。

此前盛钦指挥大军兵分几路,拦住丞相请的援兵,一路直冲皇宫。

还有一拨人由盛钦亲信领导,则守着赵呈景。

皇宫方向火光四起,刀剑喑鸣,整个京都兵荒马,全被盛钦游刃有余地把控着。

斑驳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赵呈景走在长阶上,脚步越来越快。

抵达大殿门口,终于看到盛钦的身影。

盛钦身着冷硬盔甲,身上沾了不少血污,锋利的长眉仍余着几分杀气未收。

“殿下来了。”

赵呈景眉心浅蹙,被他的冷淡刺了下,点点头。

来的路上他还心存侥幸地想,谢瑜的话不可尽信,他的忠诚又有多可靠?

直到亲眼见到盛钦的这一刻,他才知道他错了。

但他走过去,恍若不知,对盛钦弯着唇角。

盛钦愣了愣,拉他进入大殿,地上尸体横陈遍布血迹,都是皇家暗卫。

身着明黄朝服的赵潜,狼狈不堪地坐在皇位前的台阶上,听到动静缓缓抬头。

待看到赵呈景那张脸,身体突然抽动不止,手从袖子里震出来,微微高抬。

赵潜声音都是抖的:“你,你是谁?”

他刚要起来,被盛钦冷着脸一脚踹翻,身体台从阶上滚下来。

池骁真实地滚了一圈,脸伏在地上,背脊都在抖。

严钰脸刷地白了,姜宥和李嘉明他们也都吓了一跳。

李嘉明立刻大喊:“卡!”

“抱歉!”严钰尴尬地去拉池骁胳膊,舔舔唇尴尬地说:“对不起!我踢得太重了,没事吧?”

“没事。”池骁摆摆手,说:“可能是我演得太过了,抱歉。”

严钰:“……”

池骁说:“谢谢大家的肯定,继续吧!”

他背过身,在宽大的戏服里不着痕迹地晃肩动腰,心想这崽子还挺有劲儿。

严钰张张口,他心里有数,他完全揣着盛钦的心思,踢出去的时候,用了全力。

他悄悄瞥了池骁几眼,池骁已经重新坐回台阶上,抬眼说:“还愣着干嘛!”

“您真没事吗?”严钰说,到时候可别事后找茬啊,他怕麻烦。

姜宥和李嘉明也问:“对啊,确定真没事?”

“没到半百,还不至于。”池骁眉梢微动,不知被戳中了什么笑点,乐不可支地笑起来。

因为这个小意外,李嘉明让集体休息会儿,严钰靠在柱子上踢腿。

池骁瞄了他两眼,叫他过来:“我教你,要学吗?”

严钰抿抿唇,心说:老子才不想学,要不是刚踢你一脚,话都不想跟你说。

当然了,想争取他那个剧本的事情,得另算。

这人心里就没数吗,当初他让自己下不来台这事,不记得了?

他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脚已经迈了出去,走到池骁面前。

谁让他刚把人踢狠了,再给他脸色看,这样的缺德事他做不出来。

“右腿抬起来,屈膝。”池骁见严钰没动静,直接伸手抓住他脚腕。

好人难做,严钰剑眉猛地跳了跳,双手抱起手臂,无奈地抬高了脚。

池骁无视他脸上的不耐,继续说:“站稳。”

他把严钰的脚按在自己肩膀上,让他的脚跟着他的动作动,其实就是假动作。

“但你出脚的动作,还有收回去的动作,要快。”池骁说着拍拍他的小腿,让他演示。

“行。”严钰终于应声。

姜宥和时南蹲在大殿门口,面朝他们背朝外。

姜宥举着手机,横拍竖拍:“这绝对是历史性一幕!”

“怎么说?”时南拿着pad当扇子,眼里露出八卦之光。

“说起这事,还得追溯到我们刚进组,剧本围读的时候……”

姜宥说起严钰和池影帝的恩怨,又说到池影帝的为人,最后总结道:“反正,影帝人真不错。”

“说不定还格局还大呢。”时南盯着还在练习踹人动作的俩人,目光有些复杂。

姜宥一脸赞同地点头,说:“是吧,我也觉得。”

时南歪着头说:“你也看出来了了?”

“对啊,影帝他性格温和,胸襟宽广,虚若怀谷,不吝赐教。”姜宥把自己知道的四字词语都往外搬。

目前为止,在这个圈里,池骁是他见过最靠谱的前辈。

时南沉默了片刻,说:“不吝赐教,用的好像不合适吧?”

贺江凑过头来,小声说:“自信一点,是确实不合适。”

姜宥脸撇过头装作没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只稍微从戏里抽身,就会不安。

等拍完戏,和剧组道别,就把手机关机,和严明望吃饭,等着被严仲修抓包。

说不定连离婚也能一并办了……

导演在那边喊他名字,姜宥才恍惚地回神。

他站到镜头前,握了握拳,对李嘉明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准备好了。

赵潜被盛钦一脚踢翻,不怒反笑,抬起脸直直看着赵呈景。

盛钦抽出腰上的佩剑,面色阴沉,走到赵呈景面前才生出点温柔。

他把剑给赵呈景,渗入几分怂恿的语气:“杀了他,皇位就是殿下的。”

赵呈景握紧了剑柄,看了赵潜两眼,手一抬剑刃却在盛钦颈下。

“将军!”

“将军小心!”

……

同时数声惊呼,几位亲信一并冲上来,盛钦目光微寒:“无事,你们退下。”

赵呈景有自知之明,收回动作,对他笑了下,像个顽劣的孩童,又有几分天真的傻气。

“将军的剑好沉啊。”赵呈景掂掂剑,低声说了声:“多谢。”

他向赵潜走过去,赵潜一直在盯着他,目光幽沉情绪难辨,被踢了一脚之后整个人安分极了。

“皇叔,我该叫你声皇叔的。”赵呈景在他面前蹲下,面上带着笑,但眼眸是冰的。

赵潜苍白的唇动了动:“呈、景……”

他语气亲昵,像见到自己寻觅已久的人一般,眼里甚至有了些湿意,沉得发亮。

赵呈景瞳孔微震,眼底迸发出刺骨冷意,几乎咬着牙。

“怎么?怯了,想讨饶?”

“逼宫夺位,杀我父皇辱我母后,这皇位你坐的可安生?”

“我景氏一族,满门忠烈一夜灭门,你可眨过眼?”

“我乳娘无奈弃子于野,夜夜啼哭,你又可曾听见过?”

赵呈景颈侧青筋跳动,脸因为激愤而通红。

赵潜见他神色紧绷的模样,脸色阴沉起来,紧抿着唇看了盛钦一眼。

盛钦想让他们父子相残,他已经背负弑兄骂名多年,怎么能让赵呈景步他后尘。

“近一点,朕回答你。”赵潜语气微弱,面露灰败的惨淡:“朕不耍你,成王败寇。”

赵呈景红着眼站起来,他蹙起眉,似乎已经耗尽耐心,长剑挥下直抵赵潜胸口。

蛰伏青楼这么多年,没有一天,他不想亲手杀了赵潜。

赵潜皱起眉,挺起胸膛往剑上撞,血花在胸口晕开。

趁他微微愣神的瞬间,赵潜握着他手腕站起来。

夺剑,推开赵呈景,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