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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在一顿“异常”融洽的早饭后,薛睿神清气爽地出了门,余舒打着哈欠回了房间,睡了个回笼觉才起来。
唤了一声,便有侍婢端茶进来,余舒穿衣时候,撩起单衣看了看腹部的淤青,有上等的伤药,这几天已经褪成淡淡的黄绿色,再擦两三天药油就没事了。
余舒坐在妆镜前翻看昨日记录的手札,小晴将她睡乱的头发打散,小心翼翼地梳理通顺,这个时候,小蝶从外头走进来,递了一封信到她手上:
“姑娘,是夏江别馆送来的。”
因为余舒做了算子老爷,夏江鹤郎默许了夏江敏同她来往,两人书信便不再偷偷摸摸,几乎是三五日便有一封。
暄春园夜宴第二天,余舒就将纪星璇入牢的消息写成信,让人送去给夏江敏,说了一些内情,但不详细,主要是让她知晓,纪星璇这一次在劫难逃了。
余舒看着手中回信,拆开扫了一眼,上面只有一排字——
善恶有报,罪有应得,可恨可惜。
余舒琢磨了这句话的意思,竟从中看出一些不甘,想想便了然,当日夏江盈惨遭凶手,就连她都察觉与纪星璇有关,何况是梦到姐姐死期的夏江敏呢。
数月之前,夏江敏接近纪星璇,就是为了从中试探,谁知被余舒撞个正着,让她掰过去了,接而纪家倒塌,夏江敏被夏江鹤郎足禁,就没再同纪星璇有过接触。
纪星璇祸殃,是夏江敏乐见的,她可惜的,是不能亲手给她四姐报仇。
梳好头发,余舒到书房给夏江敏回了一封信,只是没再提纪星璇一个字。
余舒写好信,拿了一串钱给小蝶,让她雇顶轿子坐去夏江别馆送信,谁知人刚出去,不大会儿又折回来了——
“姑娘,邱侍郎来了。”
上一次邱继明提出要帮她修房子,余舒没有立即答应,后来找薛睿商量,觉得可行,便一直等着他再上门。
闻言一喜,挥手让小晴自去,余舒洗净手上油墨,下楼去见客。
......
一番交流后,余舒和邱继明说妥,将宝昌街上那座宅子,交请他来翻新,工匠动土,邱继明派人手督工,宅中风水布局是否改动,则由余舒拿主意。
至于材料花费,在余舒的坚持下,邱继明意思着要了她一千两银子,其实这点钱,还不够打一整套家具的。
送走邱继明,余舒回卧房就将藏在柜底下的钱箱抱出来,坐在桌边清点——
当初从纪家讹的那两千银,陆陆续续花了一半,还有一些零散的银票,碎银不计,只有一百余银。
双阳会上刘昙打赏了她一盘银元宝,估摸着是有千两。
皇上赏赐的那一匣子足金,赵慧交待过她最好不要用,留着打首饰,这么一算,划去修宅子的钱,她手头上能活动的资金,也就一千冒头。
再给余小修和白冉交一交高价学费,供着翠姨娘吃喝,养着几个闲人,她竟剩下没几个钱了!
余舒额头冒汗,前阵子光顾着双阳会的事,这阵子就记着围剿纪星璇,在忘机楼有吃有喝,她压根没想过赚钱的事。
照这么下去,很快就要入不敷出,捉襟见肘了。
几百两银子,对于普通人来说,省一省,过十年八年都够用了,可对于一个易师,尤其是身在太史书苑的易师,简直不够瞧。
卜具有多贵,一个白龟板少说五十两,烧一次就毁了,一盒龙涎香就一百两银子,闻几天就没了。更别说那些奇书秘文,风水宝物,她这点钱,就连辛家大易馆珍宝阁里最次的一件儿东西,都买不起。
余舒有丁点心酸地想,她是不怎么用这些金贵的东西,倒也不是用不上,纯粹是小气,能省就省了。
过去她觉得没关系,但在太史书苑待了几天,才发现关系大了去,那些个世家子弟都有仰仗,个个底气十足,她一个半路出家的女子,实在是单薄极了。
“唉。”她低头看着手里薄薄几张银票,脑筋叭叭转动起来,盘算着该从哪儿入手赚钱去。
这往后要用银子的地方多的是,她是该开始用心攒一份家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