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聪明。”
薛睿的确是聪明,两人手腕交握,听到余舒嘟囔声,一句话,一个动作,就知了她的心思,然是接受了他这份情意,不再躲躲闪闪,左右推拒。
这天上掉下好大一个馅饼,砸的他不胜欢喜,天晓得他眼巴巴地等了这些日子,总算得到她回应,这一时守得云开见月明,倒觉得有些不真切了。
余舒被他一点都不含蓄地瞅着,只觉脸皮不够厚,偏过头,干咳一声,就把手松开了,挣了一下,纹丝不动,只好道:
“你先将我放开,我不生气了,这么晚了,咱们先吃饭吧。”
薛睿平日哪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同她拉小手,捏着她两截柔韧的腕子,不但不想撒手,还想将人拉到怀里。
但也只是想想,却是不敢这么鲁莽,只怕一不小心就惹恼了她,以为他是孟浪之人,再叫她后悔。
这么想着,他还是没有放开她,不过把目光从她脸上挪开,落在她手上。
她手腕被他握着,手心朝里,轻轻掬着,她身条高挑,十根手指也生的细长,算不上白嫩,甚至有几处生了薄薄的茧子,可是她骨节清晰,看起来素净而有力,那指头上蓄着圆圆的指甲,竟是泛着浅浅的桃红色,惹人眼睛,瞧的他心头一燥,不知不觉手掌从她腕部滑下去,便捉住了那几根异样好看的手指,轻轻捏住,不敢用力。
这也不过几个眨眼的工夫,余舒便反应过来,她哪里被人这样捏过小手,顿时有些害臊,刚刚降温的脸又热起来。低头见到薛睿神色着迷地盯着她的手,她满身不自在,这就一个使劲儿,趁他不备,把手抽了出来,倒退了两步站到一个安全的距离。
薛睿一时“失手”,回过神来,倒也不着急,不慌不忙地抬头看着她,双目明亮道:
“你今晚答应了我。明日可不许反悔。”
余舒想翻白眼说她答应他什么了,可一见他正经无比的脸色,到底没好意思耍赖。两手绕到背后交叠,思索了片刻,想着该说的都要趁早与他说清楚,神情也渐渐正经起来,对他道:
“我虽是学易女子。懒理大防,但我这个人却是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我若与你相好,便不会三心二意,将心比心,我亦不愿你有什么花花肠子。这世道是男尊女卑。而我性情刚强,少不了要背道而驰——”
说到这里,她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讽笑,继而道:
“你若是容不下我,那就当我今晚什么都没说,你日后也不要再招惹我,不然我是什么脾气。你知道的。”
话到最后,她竟然气势汹汹地威胁起他来。换成是寻常丈夫,恐怕要火冒三丈,可是看在薛睿眼里,却只觉得她性情十足,酸辣可爱,于是身形一动,便离开椅子站立起来,走近一步,低头看着眼神凶恶的余舒,眯眼笑了,屈起手指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低声说道:
“你难道不知,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子吗?“
被他言语调戏,余舒窘了一下子,同时也知道他的答案,说不得心头一松,便没再给他冷脸,神情软和下来,撇嘴小声道:
“我哪里知道你喜欢我什么。”
说着话,她没等他接话,便走到一旁坐下。
“跑了一下午,早饿了,快叫人上菜吃饭。”
薛睿闻言,就想起她是为了帮他查案子才不管不顾去追那说书人,哪能不心疼,当即击掌唤来守在院子里的下人布置膳食。
既是如此,不免还要叮咛她两句:“再遇上这样的事,切不可鲁莽了,回来告诉我才是要紧。”
不怪薛睿小心,他是一路看着余舒走到今日,要说倒霉,她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那些个妖妖道道的事情,别人一辈子都难得遇上一回,她倒好,全逮着了。
余舒“嗯”了他一声,心中却说那得看情形,守株待兔不是她的作风,她要是怕事,早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那个说书人,大哥不妨去查一查底细。”
两人互通了心意,薛睿听她还是习惯唤他“大哥”,扬起嘴角,倒也不去纠正她。家里是有个胞妹,但平日都以一个“哥”字称呼,旁人不计,余舒这一声“大哥”,就成了独一份。
“好,我待会儿就派人去。”
......
晚饭后,薛睿提出到天井上去喝酒,余舒心眼多着呢,婉拒不去——
开玩笑,她还没有答应他时,这人就钻空子亲了她两三回,这下子戳破了窗户纸,再借着点小酒,没准把她怎么着呢。
这倒是余舒把薛睿想歪了,莫说他有没有那个色心,就是有,也不会在两人初相好时就草率行事,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何况余舒这块豆腐还没划拉到他碗里呢。
这夜里,楼上楼下两个人,躺在床上,一时笑,一时思,翻来覆去,都没能早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