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城看了崔叔明一眼,马上心领神会:“叔明,你瞎说什么,她儿子明明死了!就是因为她造孽太多,上天报应在了她儿子身上!”
崔叔明摇头:“不,她儿子就是崔坤鹏,就在大牢里关着,怎么会死了呢?哦,不对,她儿子犯了法,按律当斩的!”
林婉城又道:“不,她儿子不是崔坤鹏,韩坤鹏就是韩坤鹏,他不姓崔的,你忘了吗?”
崔叔明就哼哼一笑:“我还真的忘了——”
崔佟氏拼命捂住耳朵,可是夫妻两人的声音就像是带着无穷的魔力,拼命往她耳朵里钻,崔佟氏只觉得好似有无数个声音围绕着她,一半男声,一半女声。女声告诉她:“你儿子死了!”男声告诉她:“你儿子没有死!”……
反反复复,无穷无尽。崔佟氏的脑子都快要爆炸了!
“啊——”崔佟氏终于嚎叫起来,她捂着耳朵蹲在地上,两只眼睛紧紧闭着,就像是一睁眼就能看到索命的恶魔一样。
崔叔明对着崔佟氏不屑一笑,回头看一眼林婉城,夫妻两人相携着慢慢离开了!
走在院子里,崔叔明忽然问:“婉婉,我会不会太狠毒?”崔叔明刚刚就是在故意刺激崔佟氏,他手里明明有证据能够证明韩坤鹏不是崔佟氏的儿子,可是他就是不愿意拿出来。
为什么呢?让崔佟氏不断猜疑,不能确定自己儿子的行踪。她想知道,崔叔明却偏偏吊着她的胃口不让她知道。求而不得,应该是世界上最难受的事情了吧。
林婉城温和地笑着摇头:“叔明,你知道吗?从前我觉得你是个冷冰冰的人,可是自从嫁给你,我才发现,你外冷内热,看似不近人情,其实恩怨分明,快意恩仇。崔佟氏落到今日的下场,完全是她心里的魔障,如果说我们有错的话,应该就在于将她内心的魔障激发出来了吧!”
崔叔明灿烂一笑:“婉婉的意思是……你越来越喜欢我了吗?”
林婉城笑着瞟了崔叔明一眼,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吧!
第二日早朝,顺天府尹就将食为天下蛊谋害定远侯爷的事禀奏了皇上。隆乾帝在金殿上大发雷霆,下令有司彻查,甚至直言一旦落实,绝不姑息。
皇上发了怒,底下的官员干起活来就格外勤快一些。不到两天的功夫,就将案情审明。
食为天确实有谋害定远侯极其夫人之嫌,只是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蒋家与此案有关。其实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食为天是蒋家所开,只怕就算不是蒋家人授意,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有司将调查结果呈奏皇上,隆乾帝大动肝火。亲自下令查抄食为天,所得全部充公。
蒋家虽然从此次中毒事件中勉强脱身,但是却也有些伤了元气。食为天是蒋树所创,它的背景一直鲜少认知,店里的利润更是为蒋家甚至齐王在朝中的走动提供大笔资金。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蒋家丢了食为天这么大的生意,只怕资金方面会有些捉禁见肘,虽然不至于垮塌,但是在朝中的行动大抵不会像从前那么便利了。
五月转眼就要过完,眼看就要入伏,一年中最为炎热的时节就要来临了。
这天早上,林婉城送走崔叔明,正准备坐在小厦里乘凉,安兰就匆忙赶过来。
丝竹笑道:“怎么这样急?跑的汗都下来了!”
安兰行了一礼,赶忙道:“夫人,齐悦在金香院闹起来了。”
林婉城手中剥着荔枝的手一顿:“齐悦,她闹什么?”自从韩坤鹏事发,齐悦一直很消停,老老实实地呆在金香院不哭不闹,就连韩坤鹏被斩首,她也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这一回,却是为了什么?
林婉城将手中的荔枝放下来,扶着丝竹的手就要过去,丝竹赶忙劝道:“夫人,您身子不方便,还是让奴婢们去看看吧!”
林婉城的身孕已经五个月了,行走动作都已经有些笨拙,一般的小事她自然不会再亲力亲为,可是齐悦……林婉城摇摇头:“我也正好有些话要问她,去见一见也好!”
林婉城这些日子想了很多事情,其中比较重要的就是齐悦的身份,她心中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求证,她本来就打算这几天抽一个凉快的时候去见一见她,没想到,还没有确定时间,她就先闹起来了。
林婉城扶着安兰。丝竹来到金香院,她慢慢步入大厅,齐悦正坐在正厅的靠椅上等她。
齐悦见到林婉城前来,也没有上前行礼,只是淡淡道:“你来了?”
林婉城淡淡道:“怎么,听你的话,好像是在等我?”
齐悦道:“我若是不闹上一闹,你怎么会现身?”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什么时候放我走?”
林婉城一笑,仿佛听到一个笑话一样:“你觉得我们侯府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吗?”
齐悦“蹭”一下站起来,她头上那支蝴蝶振翅的玉簪就微微一颤:“人是坤鹏杀的,主意是老夫人出的,你们凭什么关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