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变之后,朝堂震荡,人心惶惶。闻说钰王率大军回朝,也不知是何人带头,满朝官员尽数城门外相迎。
朝阳初升,有前去探问的差役纵马驰来,扬声道:“回来了,钰王殿下回来了!”
众臣闻报,立刻下车下马,齐刷刷立在城门口等候。
隔不多久,但见三里湾那方的官道上,旌旗招展,钰王殿下的王旗在前,上柱国大将军的帅旗随后,之后便是楚氏兄弟、明世子、卞大公子的旗号。
而在大旗之下……
众人的目光完全忽略另几位皇子,但见钰王耶律辰居中,左边上将军楚远,右边大将军楚若宇,楚家兄弟与明彦恩、卞子骞几人随后,沐光而来。
众臣瞧见,一时但觉光芒耀眼,却又无法将目光移开,尽数眯眼向那里怔望。
这些人,任一个拿出来,均可镇慑三军,此时,却均随在钰王麾下。
经过这一番的朝堂巨变,这夺嫡之争,已悄然落下帷幕。
当朝皇子,还有谁能与他一争?
耶律辰也早已瞧见城门前静候的众臣,微微扬眉,只得下马见礼。
太子耶律基跟着一同下马,呵呵笑道:“各位大人有心,竟知道本太子今日回朝!”
哪个是来迎你?
众臣腹谤,但终究他还是当朝太子,都强撑出一张笑脸唯唯而应。
耶律亭出京时走的狼狈,此刻见众臣相迎,但觉扬眉吐气,见二人下马,略一迟疑,也只得跟着下马,心里便隐隐不悦。
他们可是皇子,受朝臣跪拜理所应当,为何还要下马?
哪知道随后跟来,众臣见到他先是一愕,跟着均是满脸尴尬,只是匆匆一礼,莫说逢迎巴结,就是多几句寒喧也没有。
耶律亭心中隐隐不安,见耶律辰重新上马进城,连忙也跟着上马,追上耶律辰低声问道:“九弟,宫里究竟发生何事?”
耶律辰微默,侧头向他望去一眼,斟酌片刻,才叹道:“七皇兄,当年一案,虽说鲁妃是首恶,却也……却也与元皇后有所牵扯,你……”话说半句,已不知如何说下去。
却也只这一句,已令耶律亭脸上色变,吃惊道:“我母后……母后……”
耶律辰默然。
当年,若不是元氏存有私心,将舒氏指往旁处,仪妃又如何有机会对她下手?若非元氏与鲁氏勾结,盖家纵受暗算,又如何会背上那天大的罪名?
如今,真相大白之后,莫说自己,便是皇帝也不会轻饶。
耶律亭见他不语,心中更是不稳,颤声道:“九弟,我母后……母后如今在何处?”
耶律辰道:“若非冷宫,便是大理寺罢!”
耶律亭脑中轰的一声,身子在马上晃了晃,用尽气力才算坐稳,转头向连思命道:“你……你去定国公府,探问实讯!”
连思听到耶律辰的话,也早已惊的三魂不见七魄,闻命立刻策马飞驰而去。
只怕,如今已没有定国公府了!
耶律辰暗叹,倒也并不阻拦。
此刻楚若烟伴着耶律心随在众人身后,穿过灰色城门,想起那日宫中发生的一切,也不禁侧头向耶律心望去一眼,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如何告知她实情。
皇宫门口,禁军驻守,见耶律辰进宫,齐齐见礼,却一伸手,将耶律亭拦住,躬身道:“七殿下,皇上有旨,七殿下无旨不得进宫!”
“为何?”耶律亭一惊,转身向耶律辰问道,“九弟,你……你不是说我母后只是有所牵扯?怎么……怎么……”
有所牵扯,却干系不小!
耶律辰暗叹,向禁军道:“七殿下随我一同进宫,若是父皇问起,自有本王担待!”
禁军微一迟疑,但一触上他的目光,又如何敢说一个“不”字?只得躬身让开。
耶律亭心中更觉不稳,正要再问,就听身后马蹄声响,连思急声唤道:“殿下……殿下……”声音里已带出些惶急。
耶律亭回头,但见连思飞驰而来,在金水桥前一跃下马,疾步奔来,在他身前跪倒,磕头道:“殿下,没有定国公府了,小人闻说……闻说娘娘获罪,整个定国公府已经被抄……”说到后句,声音已经哽咽。
什么?
耶律亭但觉脑中轰的一响,身子一晃险些摔倒,感觉到身侧有人来扶,一把推开,摇头道:“不!不会……不会……”
另一边,耶律心正与楚若烟向恩泽门走,听到连思的话,霍然回头,不信的问道:“连思,你……你说什么?”
“公主!”楚若烟忙一把将她扶住,看看连思,知道已无法瞒住,轻声道,“我们先进宫,道儿上我与你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