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烟点头道:“当初千军万马激战之中,钰王殿下是在萧三公子与我大哥、二哥几人的掩护之下向他突袭,尚不能一时奏功,后来还是我四哥偷放一箭,将大旗射落,令他分心,钰王殿下才趁机将他刺伤!”口讲比划,将当时的情形细述一遍。
这段事情详细,殿上众人已听耶律辰回过一次。只是钰王殿下言简意骇,只讲有楚四公子相助,才能剑伤叛军主帅,又哪有楚大小姐讲的绘声绘色?
众武将闻说不但有萧三郎相助,更有楚家五父子助阵,耶律辰尚胜的并不容易,不由对那骆子冲多出几分好奇,实不知道,是怎样一个人物,能令苍辽朝中这几个顶尖的人物合力与他一战。
楚远却听女儿刻意将骆子冲的才略抬高,不禁微微扬眉,向她望去一眼。
虽说不知道这丫头的用意,可是此刻也并不拆穿,点头道:“还是丫头说的清楚!”
这话楚大将军实是赞自家宝贝女儿口齿伶俐,听在旁人耳中,却似证实楚大小姐的话。
楚大将军可不是楚大小姐,一向是不撒谎的!
皇帝点头道:“若果然如此,兵部区区几个守卫,怕当真截不住他!”
楚若烟立刻点头道:“是,皇上!”
于一雷连忙道:“皇上,那骆子冲重伤之后,虽能行动如常,不曾大好也是有的!”
身上有伤,功夫自然会打折扣!
楚若烟轻嗤,摊手道:“他的伤有没有痊愈,都被于大人说了去,旁人还说什么?”
是啊,你堂堂当朝尚书,二品大员,怎么说话颠倒翻覆?
众人暗暗点头。
于一雷一时结舌。
此刻立在众臣中的明彦恩慢慢出列,向上行礼道:“皇上,依臣之见,那骆子冲伤势如何,带上殿来,一看便知!”
是啊,瞧瞧不就知道了,又何必听于大人和一个小姑娘磨牙?
话出口,已有几人出声附和。
楚若烟立刻道:“明世子言之有理!还有,昨夜骆子冲有没有持剑伤人,意图逃狱,一问便知!”
这是直指于一雷污陷?
朝中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久在上京,都知道楚大小姐狡赖的功夫一流,却不知道,这朝堂争辩,她不止能步步为营,还会不失时机的给以反击。
只是如今带骆子冲上殿当面对质,似已是最好的办法!
当即众臣都纷纷点头。
皇帝见众人并无异议,便传下旨意,命人押骆子冲进宫。
兵部就在皇宫西侧的一条街上,离皇宫并不甚远,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便已将骆子冲带到,皇帝闻报立刻道:“传!”
“传——!”
“传——!”
……
太监的喝令声传了出去,但闻铁链撞击的当啷声由远而近,自石阶步步上移,隔不过片刻,便见兵部两名守卫,一左一右,架着一人进来。
皇帝凝目望去,但见那人身穿白色囚衣,胸口渗出一小片殷红血迹,左腿落地似不着力,一瘸一拐的走上殿来,在守卫的一推之下,踉跄两步,噗的跪倒。
身上这伤显然不轻!
皇帝的目光向于一雷一瞄,脸色便有些阴沉,冷声命道:“抬起头来!”
骆子冲略一迟疑,撑着身子慢慢抬头,向上一望,又再将眼皮垂下,微抿的唇角,却淡出一抹桀骜。
只这一眼,皇帝便已瞧清,这是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青年男子,虽然脸色惨白如纸,却生的剑眉朗目,竟是一表人才,便忍不住向楚大小姐一望。
依此人容貌,要说这楚大小姐不问清红皂白就肯相助于他,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楚若烟回头,也向骆子冲一望,扬眉道:“骆将军,旁人说我送剑给你,是要助你逃狱,你可要说说清楚,莫连累于我!”
所有的人:“……”
楚大小姐,你这是当着满朝文武,要与此人串供?
皇帝微微皱眉,还不曾开口,就听骆子冲已低笑出声,摇头道:“逃狱?楚大小姐是说,凭我一人之力?”
楚若烟耸肩道:“不然呢?难不成我还在兵部伏几个人接应你?”
这是什么话?
几位老臣皱眉。
也不是你楚大小姐做不出来的!
明彦恩抬眸,向她望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