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辰轻吸一口凉气,点头道:“好,我们查下去,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嗯!”楚若烟点头,又再问道,“四殿下那里,可有消息?”
耶律辰道:“还是一路向南偏西而去,过几处绿洲,都不曾停,竟似当真奔去长平!”
楚若烟皱眉,喃喃道:“那日元迅说过,画上那处山水,并不是长平洲。如今,我们只知那长平洲是顾元、顾平原叔侄三人的故里,旁的一无所知,四殿下若是去了长平,是去做什么?”
耶律辰道:“我们的人已到长平,我已命他们彻查顾元一家的底细,或者,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是啊,这叛军一案,就牵出顾元两个侄儿,难保那一家人还做些旁的勾当!
楚若烟赞道:“九哥所虑当真是周到!”
这丫头是在夸他?
耶律辰瞄她一眼,好笑摇头。
在过去的十几年,他游历列国,一向以博闻广记,洞察秋毫自许,哪知道,一但回到上京,卷入与自己切身相关的纷争,才知道陷身局中,与置身事外,全然不同。
二人说笑几句,自然又将话转回正事。楚若烟皱眉道:“四殿下知道那幅画画的是我苍辽一处山水,却不曾明言,若是我们能查到那是什么地方,或者能猜到他的用意!”
耶律辰沉吟道:“若要尽快知道那是哪里,如今只有一个法子!”
“宫里的藏书阁!”楚若烟立刻接口,“闻说宫里的藏书阁中,有各州府的地志,其间不乏山川地势,若是我们能看到地志,便能找出这处山水!”
丫头所说,正是他心中所想。
耶律辰点头,轻叹道:“只是,那藏书阁我虽能去,可宫里有多少耳目,我们无法尽知,只怕会打草惊蛇!”
楚若烟心头一动,拍手道:“那各州府地志,三公主都是熟读,若是能将画给她瞧一瞧,或者便能知道究竟是何处!”
耶律心还有此能耐?
耶律辰扬眉,却跟着摇头道:“携画进宫,怕仍会引人注意!”
楚若烟道:“那便请公主出宫一瞧!”
是啊,画不能带进宫,可是公主可以出宫!
耶律辰点头,却又迟疑道:“若是三皇妹知道,此事或关系到元氏……”
粗粗看,耶律邯一案,只是如今夺嫡之争中的一个环节。可是,那日季氏一番话,又将钱贵人与当年舒氏在宫中受人暗算连在一起,如此追查下去,只怕如地下藤蔓,牵连甚广。当年的事,元氏深有嫌隙,只怕更难摆脱干系。
楚若烟也是微微一默,跟着摇头道:“三公主虽是元氏所出,却明白事理,我们将实情相告,她愿意相助自然是好,若是不愿意,我们再另行设法!”
耶律辰知道,楚若烟与耶律心自幼一同长大,对她所知极深,见她说的肯定,也不再有异议,只是道:“要请她出宫,总要一个名目!”
楚若烟侧头,向他眨一眨眼,挑眉道:“如今便有一个极好的名目,怎么九哥忘了?”
“极好的名目?”耶律辰一怔,跟着瞬间恍然,“啊”的一声道,“是四哥和殷洛公主的大日子定了?”
楚若烟点头道:“原说我将军府第一次娶媳妇儿,迎的又是沉丹公主,断不能草率,可是很快便是中秋,四哥想那日带着新人进宫拜见太后,几次催下来,便定在八月初二!”
你四哥就算当真想早一点迎娶殷洛,也断不好意思自己去催,八成是你死缠烂打,将工部、礼部、钦天监烦了一遍!
耶律辰好笑。
只是,细算日子,离八月初二还有十几日,到那时,也不知还能不能赶在耶律邯的前头。
楚若烟见他有此疑惑,忍不住抿唇笑道:“傻九哥,那日可是我四哥大喜的日子,我们又岂能脱得开身?自然是借这由头,早一些将公主请出宫来!”
耶律辰奇道:“不到四哥大婚,怎么请公主出宫?”
楚若烟好笑推他道:“我四哥要迎的,可是沉丹公主,宫里岂是不来人的?再说,还要送嫁衣给她试穿,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事儿呢!之前沉丹太子前来议和时,殷洛公主便与我们几人交好,这里又再没有她的亲故,等我递个帖子给内务府,请公主相伴殷洛,怕连元皇后也不能阻呢!”
耶律辰哑然失笑道:“我倒是忘记此节!”
自己回京,是借着太子迎娶大邺公主,苍辽便是由三公主耶律心与孝康王郡主明彦君几人相陪,怎么到此时,竟然就忘了。
想到此处,心里难免感叹,这皇室大婚,礼节当真是繁琐的很!
此事议定,楚若烟立刻取纸笔拟就一个帖子,唤来韩立,命他送去内务府。
楚大小姐自幼出入皇宫随意,极少用到帖子。韩立心中奇异,见她郑而重之,不敢耽搁,立刻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