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内务府的小福子赶至上将军府,向楚大小姐回道:“高总管接到帖子,因关系到两国邦交,不敢擅自做主,已禀过皇上,皇上已经应允,从明日到四公子大婚,许三公主日日出宫!三公主也已得了口谕,甚是欢喜,特特命奴才来禀楚大小姐!”
虽然早料到皇帝必不会驳回,可是也没想到竟许耶律心日日出宫。楚若烟大喜,连忙命人看赏,含笑道:“都说小福公公虽然年幼,可是极得高总管之心,果然是个机灵的,难怪使你来!”
小福子忙道:“楚大小姐过奖,是奴才听说是府上的事,自个儿抢来的差事!”语气中,满含着亲近。
自然也是因为之前耶律修的事!
楚若烟心中明白,含笑问道:“你素日在内务府,可知道殷洛公主的嫁衣备的如何?”
小福子忙道:“楚大小姐放心,我苍辽皇室的规矩,大婚可以逾矩。我们得到圣旨,高总管亲自督办,昭和郡主出嫁,用的是半副公主的仪驾,一应的嫁衣吉服,皆是选的上好的宫绸,刺绣能用金线,便不用银线,三班绣娘齐动,已于昨日赶了出来,只等再细查一回,熨烫平整,便可送去给昭和郡主试穿。”
楚若烟听他一张小嘴吧吧的,说的极是清楚,满意点头道:“到时小福公公和高总管同来,也饮一杯喜酒,日后步步高升!”
小福子连忙摆手道:“奴才能有机会在楚大小姐面前尽心,已是福气,步步高升却不敢想。若是日后钰王殿下大婚,奴才还能服侍,那便是天大的福气了呢!”
这小子当真是会说话,可惜是个太监!
楚若烟暗叹,脸上却并不流露,又再赏过,这才送他出去。
第二日早朝刚过,耶律心便迫不及待的赶出宫来,见到楚若烟,一把将她抓住,连声道:“前几日闻说妹妹进宫,竟不去见我,心里还颇怨怪,哪知道转头便想出这个法子,当真是再好不过!”
她竟知道她那日进宫?
楚若烟微微扬眉,抿唇笑道:“怎么太后那里也有公主的耳报神,我不过是往太后宫里坐坐,怎么你便得了信儿?”
耶律心嗔道:“哪里是有什么耳报神?若不是七哥问起,我竟还不知道!”
是耶律亭!
楚若烟几不可见的皱眉,倒也并不隐瞒,轻声道:“那日我实是有事想问太后,只是被七殿下一搅,竟没有机会!”
“何事?”耶律心听她说的郑重,忍不住反问。
楚若烟向她定定注视,一字字道:“事关我娘亲之死,也事关当年宫里那惊天一案!”
在宫里,能称为惊天一案的,除去盖皇后和清河王府,还能是什么?
耶律心脸上变色,低声道:“你终究还是信了季氏的话?”
楚若烟摇头道:“无关我信或不信,既有此说,自当查个明白,也算得一个心安!”
耶律心微微抿唇,闷声半晌,才低声道:“可曾……查到什么?”
自幼一同长大,她一向知道,楚大小姐遇事,断不容自个儿有一丝糊涂,今日她既如此说,自然不是假的!
楚若烟轻叹道:“那样一桩大案,这许多年,岂是没有人查的?可是到如今仍然未将真相公布于世,可见是不易查的,哪里就如此容易?”
耶律心抿唇,抬头向她直视,一字字道:“妹妹使这法子唤我出宫,可是有事要我相助?”
二人相知极深,楚若烟见她问的直接,也不绕圈子,点头道:“那日你我去送钱贵人,可记得钱贵人托付我一支玉簪?”
当然!
耶律心点头。
楚若烟道:“我用那玉簪,从奇珍阁取来一幅画,画上画着一幅山水。四殿下离京那日,我赶去相送,他曾说,那画上,绘的便是我苍辽境内的山水!”
耶律心听的入神,问道:“是何处?”
“便是为此,要求助公主!”楚若烟答,反手将她的手握紧,一字字道,“此事,或是只与四殿下有关,可是,也或者与当年的事有所牵扯。公主,你熟读宫中藏书阁各州府地志,我们想要你相助,只是……你若不愿,若烟必不会强求!”
这番话说的明明白白,竟没有一丝隐瞒。
耶律心默然片刻,试探问道:“你为何说,或与当年的事有所牵扯,是因为……因为季氏……”
“嗯!”楚若烟点头,“季氏曾道,当初皇上登基,钱氏以商贾出身,本不能进宫,是投效皇后,才借六殿下之名随进宫去。若当真如此,这其间会不会牵扯上皇后,若烟并无把握!”
耶律心又再默然,细想几回,又再问道:“你说……那日你进宫,想向皇祖母询问当年的事,是事关将军夫人之事,可也与此有关?”
楚若烟叹道:“公主,实不相瞒,这些日子,我们多方查问,过往但觉毫无关系的事,竟都联系起来,我实不知,这钱贵人留下的一幅画,又会牵扯出谁来,或者,事关我娘,也……事关先去的盖皇后!”
耶律心听到最后三字,惊了一跳,失声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