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川?
楚若烟扬眉,不解道:“这些纸便是桐川所产?那又如何?”
耶律辰摇头道:“张守备自桐川调任,有些桐川的纸,自然并无不妥,只是,这些信,显然都是从桐川送来!”
楚若烟点头,却仍不大明白,扬眉问道:“然后呢?”
“傻丫头!”耶律辰笑起,摇头道,“虽说为官之人,在任地置办产业寻常,可是瞧这些书信,这张守备的产业竟然不少,只怕,他不止是与张家有故,曾在桐川为官那么简单!”
楚若烟点头,试探道:“或是,他本就是桐川人?”
耶律辰摇头道:“我苍辽的规矩,官员不得在家乡为官!”
说的也是!
楚若烟眨眼道:“或是桐川富庶,他为任时便多置产业!”
这个丫头,平日聪明的紧,今日怎么想不通透?
耶律辰叹道:“他在桐川为官,置这许多产业,便不怕旁人参他一本?”
是啊,苍辽皇帝最忌的就是官员营私,此人这许多庄子田产,要用的银子不是他的俸禄办的起的!
楚若烟眸子一亮,立刻道:“或者,是受什么人拢络,替他办下这些产业,而桐川的官民,未必知情!”
“怎么讲?”耶律辰微笑反问。
楚若烟指指他手上的书信,说道:“瞧这些书信,都不曾用到官造的纸张,想来写信之人,便与官府并无多少纠葛。”
要知物以稀为贵,苍辽既然产纸的地方不多,这纸的价格想来就不会便宜,如果是官府的人,能用官造的纸,又岂会自己花银子去买桐川自造的纸?
耶律辰见她想到此节,赞许点头,又再问道:“还有呢?”
还有?
楚若烟侧头,又将他手中书信翻一遍,见那几封信的日期最多相隔不过三个月,又道:“瞧起来,这位守备大人,很是在意那些产业的经济!”
“嗯!”耶律辰点头。
楚若烟再瞧片刻,却皱眉道:“这可奇了!”
“什么?”耶律辰立刻问。
楚若烟道:“要说他在意产业的经济,想是个贪财的,可是为何只有帐目,却不见只言片语,说运送银子物品!”
是啊,帐目归帐目,若是各处产业往来运送银两物品,该另有清单。
耶律辰勾唇微笑,跟着问道:“是啊,为什么呢?”
楚若烟瞧他那神色,自然是早已想通,也不追问,侧头细思片刻,突然一拍几案,大声道:“我知道了!”
“什么?”耶律辰扬眉。
楚若烟笑道:“这张守备在桐川不止有产业,只怕还有妻儿,或是……外室!”
只有桐川有他的家人,那些银子物品才不会运送!
“聪明!”耶律辰称赞,又含笑道,“这张守备身为武官,守备不过区区四品,依朝中的规矩,并不许携带家眷,所以……”
“所以是外室!”楚若烟很快接口。
原来,那张守备在任上包养小三啊!
只是,纵然瞧出此节,又能如何?
耶律辰微微含笑,慢慢道:“那桐川距此不过五百余里,我们即刻差人去,或可查到这张守备的底细!”
查到张守备的底细,或者就能知道他背后的主子是谁!
楚若烟点头赞道:“不过几封寻常书信,九哥竟想的如此通透!”
耶律辰叹道:“或者,也并不确切!”将阿江唤来,将那几封信交给他,吩咐道,“派两个人去,依这信上的庄子去查,若能查出那张守备的底细最好,若是不能,也莫要打草惊蛇!”
阿江领命,拿着书信而去。
楚若烟吁一口气,拉着他起身道:“忙这大半日,还是先用膳的好!”拽到另一侧案子,将食盒打开,菜肴一样样摆了出来。
耶律辰见虽说仍是肉食居多,可其精美程度,自不是昨夜知府衙门可比,含笑道:“烟儿费心!”抓起筷子,才又想起,问道,“公主那里可曾送去?”
楚若烟笑道:“方才先给公主送过,才来九哥这里!”
“嗯!”耶律辰点头,见她夹菜肴送来,轻叹道,“忙这半日,你也一同用罢!”见食盒中另有白米,装起一碗给她,顺手夹菜送到她口中。
楚若烟张嘴接过,向他一笑,轻叹道:“可有些日子,不曾和九哥安稳用膳!”
重要的是,今生还能与他一同这样用膳!
想数月前,战报一封封进京,先说楚远身亡,跟着是楚若帆、楚若麟兄弟皆为耶律辰所害,其间所经受的惊乱,此刻想来,竟如一场大梦。
耶律辰自明白她的心思,想她出大漠奔西北,又经逢两场大战,也不禁轻轻一叹,柔声道:“烟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实则当初初来西北,发现落入一个阴谋,他非是不能传消息回京,而是……那样一来,怕不能引蛇出洞!
如今,想上京城中,是又一番风起云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