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混乱,此刻好不容易得到头绪,郑盂不敢怠慢,连忙命人将府衙的师爷唤来,依着耶律辰所绘描出几张,分由差役们拿去,一家家客栈去查。
耶律辰又道:“张守备府上,还请郑大人也去瞧瞧,或有可疑线索!”
郑盂连声答应,领着差役匆匆而去。
阿江俯身问道:“爷,可用命人跟去?”
耶律辰点头道:“也好!”
虽说如今看来,这怀洮知府被张守备压制,可是焉知其间没有勾结?
阿江得了吩咐,立刻使两个人,跟着郑知府同去。
看着一干人等出去,楚若烟眸子灼亮,凑到耶律辰身边,双手在胸前交握,一脸的祟拜,惊叹道:“不想九哥还有这等能耐!”
仅凭旁人描述,没见过的人也画得出来!
耶律辰微笑,伸指在她鼻尖轻刮,摇头道:“若是旁人也倒罢了,你这丫头也不知道藏着多少本事,倒来消遣九哥!”
楚若烟笑道:“九哥何必自谦?这丹青便不是若烟所长!”
耶律辰轻叹,柔声道:“此次若不是你,只怕我们当真着了旁人的道儿!”
楚若烟抿唇笑道:“九哥可莫忘了,还有我父帅!”
是啊,虽说他们晚一步,楚大将军并没有饮茶!有楚大将军在,旁人要做什么,怕没那么容易。
耶律辰点头。
二人消磨片刻,耶律辰又唤驿馆中的人来问,差人往那人之前所住的屋子搜检。
楚若烟见自己无从插手,便辞了出来,径往小厨房去。
昨夜搜身,她一时相助了烧水的妇人,妇人见到她来,便迎了上来,加意殷勤。
楚若烟趁势问道:“大嫂可曾见过那张守备的亲戚?”
妇人点头,悄悄回道:“那位爷住入驿馆,那几日也不出门,只成日在这驿馆里乱转,最初我们瞧着也甚是怪异,后来瞧的惯了,不再留意!”
楚若烟细细问道:“你可记得,他是哪一日住入驿馆?”
妇人掰着指头细数,说道:“算来是七日之前!”
七日之前,那岂不是楚若宇进城的那天?
楚若烟忙又问道:“什么时辰?”
妇人道:“一大早!”
楚若烟见她想都不想,心里不稳,疑惑道:“你可曾记得清楚?”
楚若宇进城,可是黄昏之后!
妇人点头道:“寻常客人,纵不是日暮进城,便是午间打尖,极少人大清早的住店,小妇人不会记错!”
说的也是!
楚若烟点头,又再问道:“他可曾去过小厨房?”
妇人点头道:“那几日驿馆中并没有几个客人,饮食都是小厨房中备办,他也曾去过几次!”
去过,也就知道小厨房的布局!
楚若烟点头,又再问道:“昨日呢?可曾见他去过?”
小妇人想一想,摇头道:“白日倒见过一回,是在外头的廊子上,后来府衙那里传过话来,命我们备办将军们的汤水,一时忙碌,便不曾留意。”
楚若烟问道:“也不知他几时离去?”
小妇人摇头,意示不知,却又道:“许是前院里的守着的小厮知道!”
楚若烟点头,将昨日前院服侍的小厮唤来一问,小厮回道:“知府大人的话传过来不足一个时辰,便见他挽着行李离开。”
一个时辰,足够做许多的事!
楚若烟了然。
厨房里精心准备几样小菜,楚若烟用食盒装好,径回几人共住的院子里来。
耶律辰正翻看从府衙取来的几封文书,见她进门,招手道:“这会儿倒不忙用膳,你且来瞧瞧这个!”说着扬扬手中的几张薄笺。
“什么?”楚若烟过去,就着他的手细瞧,却是一叠书信,再细瞧内容,却都是什么庄子报来的帐目,并没有异样。
耶律辰见她不解,揽着她一同坐下,这才说道:“此信是郑知府从守备府搜来的东西,当是张守备之物!”
“哦!”楚若烟点头,将书信接过来又细瞧一回,还是瞧不出什么,不禁扬眉。
耶律辰微笑道:“我苍辽民风粗旷,民间百姓,识字之人不多,这笔墨之物,便不如何盛行!”
这个她倒知道!
楚若烟点头。
耶律辰另取几张纸给她瞧,说道:“各级府衙和上京各大世家所用的纸张,皆是官造,均细柔韧,你平日想来也是用惯了的!”
楚若烟摸摸这几张纸,顿时分出两种纸张的不同,点头道:“嗯,这书信所用的纸张,纹路要粗一点,也厚一些,瞧这字迹还有些晕染!”
耶律辰见她竟瞧的如此细致,微微点头,勾唇道:“除去官造,我整个苍辽,只有三地产纸,桐川就是其中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