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恙瞬间皱眉,“错了!”
乐声戛然而止,那苏姓瘦马吓住了,站在下头画舫里抬眼看沈恙,却只见到这传说之中的沈铁算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半晌,沈恙扫兴地转身回了席间,却道:“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连个算数都跳不好,也没意思了。
下头那瘦马已然不知如何是好,周围人没得指示,也不敢做什么。
可沈恙这话不该说,至少不该当着顾怀袖的面说出来。
她就在后头听着呢,这时候一下便火大起来。
沈恙也就是一个好色之徒,坐在这里她都嫌恶心,登徒子……
顾怀袖冷哼了一声,立时隔着长长的曲屏反唇相讥:“敢情你们男人头发不长,个个都是庙里贼和尚!”
“噗……”
这楼上不知多少人喷了出来,愕然至极。
张廷玉一按自己眉心,便知道今儿不能善了了,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儿,也不敢出声儿。要是现在他开口说话,那就是帮了沈恙的腔,回头不定会被顾怀袖给削成什么模样呢。
他忍了,沈恙却憋了。
廖逢源愣愣不知错措,一边一直装糊涂的邬思道继续装糊涂。
张二少奶奶可跟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着,谁敢找死地呛声儿啊?
唯有被顾怀袖顶了一句的沈恙,面子下不来台。
顾怀袖说错了吗?没说错啊。
顾怀袖说对了吗?怎么想都不对呀。
错也不是,对也不是。
沈恙郁结了,张乐半天嘴,只道:“张二少奶奶嘴皮子利索,沈某人说不过。”
呸!
顾怀袖将酒杯一扔,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却道:“既然诸位对算学这样感兴趣,不如我来出个题,给大家助助兴。”
她可憋着坏呢。
前面男人们也感兴趣了,这上头可有不少的丫鬟仆人,都竖着耳朵听。
顾怀袖道:“这里有一根时而粗时而细的不规则长绳,从头烧到尾要半个时辰。现在我手里呢,有许多条这样的绳子。那么,请问诸位,或者说请问沈老板,如何才能用烧绳子的法子,计五刻钟呢?”
这刁钻的题目一出完,顾怀袖便高兴了,她起身拍拍手,便招呼青黛:“青黛,走,同我下去划船游湖,这上头太闷了。”
前面的爷们都皱了眉,有些反应不过来。
如何才能用烧绳子的办法,计出五刻钟?
绳子粗细不一,无法均匀计时,不能知道每烧一刻钟是多长。这问题也太偏,不是半个时辰,偏偏是五刻钟?
沈恙一下就愣住了,他偏爱这些奇巧之术,平日里没少钻研,却很少接触此类。
一时之间,楼上众人都被顾怀袖给问住了。
沈恙那小妾陆氏,也是凝眉沉思,她心知自己无法,眼珠子一转,便瞧见顾怀袖已经要下去。她心念微微一动,便跟上去:“张二少奶奶,我送送您吧……下头游湖的船,可还得换一条的。”
顾怀袖没多想,也没怎么在意,一直等到下去了,重新到了湖岸边,准备着上游船,陆氏才小声道:“不想二少奶奶竟然也是颇好此中之道之人,方才那一题,妾身苦思冥想许久,不得其法而解……不知,二少奶奶可否明示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