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松跪下双手接琴,道:“谢陛下赏赐。”
卫明晅觉得多待一刻都嫌弃闷,便道:“起来吧,静和园里还有折子,喜酒么,朕就不喝了。”
贺兰靖恳切挽留,贺兰松回身将琴匣递到严颜手中,亦道:“请皇上留步。”
卫明晅道:“怎么,新郎官还有话要说?”
贺兰松道:“正是,求皇上听臣一言。”
卫明晅顿住了脚步,带着审视意味看向贺兰松,却见他两手袖着,双眸清亮,端端正正、毫无惧色的回视。
“好,朕倒要听听贺兰侍郎的肺腑之言。”
正厅上,众人皆退下了,只余贺兰松和卫明晅君臣两人。
贺兰松又去倒了一盏热茶,双手递给卫明晅。
卫明晅接了,却随手放在案上,不辨喜怒的道:“茶喝够了,有话就说吧。”
贺兰松也不拐弯抹角,径直便道:“听闻江城大涝,不少饥民都饿死了。”
卫明晅倒未曾料到贺兰松竟说起朝堂政事,他想到现下的局面,便不由叹息,双手紧紧攥住了,道:“是,每天都在死人,朕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仿佛看见那些人在对着朕哭。”
贺兰松看卫明晅憔悴,本想安慰两句,总算忍住了,道:“陛下,可想过从哪里筹粮?”
卫明晅道:“今日户部新拨了二十万两银子。”
贺兰松摇首道:“银子没用,西北大旱,整个卫朝上下,收成都不好,有银子也买不来粮食。”
卫明晅双手一拍,叹道:“是啊,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运河虽通,运粮草通商还行,若能将决堤的水运到干涸之地便好了。”
贺兰松笑道:“水往低处流,那是不可能的。”
卫明晅忽的向前俯身,低声问道:“怎么,朕的户部侍郎终于记起自己还管着仓储衙门呢。”
贺兰松忙往后退了半步,红着脸道:“不,不是。”
“可惜啊。”卫明晅叹道:“你的仓储衙门都快被朕给搬空了。”
贺兰松咳了一声,道:“仓储衙门不是我的。”
“朕知道你不稀罕。”卫明晅收回笑意,“朕现在确实是捉襟见肘,卿有什么好法子,说来听听吧。”
贺兰松正了正神色,肃然道:“我没有好法子,不过若是陛下有银子,倒有能换粮食的地方。”
“哦?哪里?”卫明晅扬了扬唇角,“户部前些日子还在为征粮一事犯愁呢。”
贺兰松道:“嚯鹮部。嚯鹮部所居之地,有大把的粮草和马匹。若有白银和珠玉,他们便愿意换。”
卫明晅吃了一惊,嚯鹮部几百年前就独居于巍山下,此地得天独厚,降水平均,水肥草美,地广人稀,嚯鹮人生活富足,但却生性淡泊,鲜少与外人来往,贺兰松怎么会打起他们的主意来。
“你识得嚯鹮人?”
贺兰松颔首道是,想了想又道:“严,我妻子便是嚯鹮人,她有些门路。”
卫明晅惊道:“她是嚯鹮人?瑾言,你到底如何与她相识。”
贺兰松对卫明晅知之甚深,自然明晓他的疑心,他也并无隐瞒之意,遂道:“皇上,我,严颜是嚯鹮部公主,我们从小就认识,她绝对不会骗我的。”
卫明晅冷笑:“打小就认识,朕怎么不知道呢。不过就算有粮食药草和马匹,那也没用,户部手里确实没有银子。”
贺兰松露出失望之色,“堂堂大卫朝,竟然连打仗的银子都没有?”
卫明晅无语,是啊,若有银子,他怎么舍得放着眼前人去和别人成亲,自己还要眼巴巴的来送琴。
贺兰松情知失言,告罪道:“陛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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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生辰,谨以此贺。愿往后岁月无忧,一生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