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曲，跟你说实话吧，”程六朝把手搭在嘴边压低声音说，“我们医院那摊子事儿，没你这儿的事儿有意思，所以时不时我就上你这儿来学习学习。”

“是来指导我的工作才对，我正经跟你学了好多东西。”

“互相学习......诶再这么客气来客气去的，俗了啊。”

“老程，真希望我能让位给你，正好我还惦记着做纯科研呢。”

“纯科研哪有管理有意思啊？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最值得研究的东西。不过，有的人是东西，有的人就不是东西。有的人有时候是东西，有时候不是东西。”

“你说绕口令呐。”

“再说了，你让位给我，那我们家医院谁管啊？我爸上回跟我爷爷奶奶出门旅游上瘾了，这几天又开始筹划着去意大利玩了。”

“你瞧，你对我们公司感兴趣，我对科研感兴趣，要是有人能替你，那不就皆大欢喜了。”

“唉，可惜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谁当爸谁当妈能随便换的。”

“是啊，世上有多少人能做到真正随心所欲呢？连以前的皇上都不能，正求着求着长生不老药呢，说驾崩就驾崩了。”

“不过你们研究脑神经的，不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人类可以‘随心所欲’嘛，想想这个理想也挺宏大的......”

程六朝又兴致勃勃地跟小曲讨论了一会儿人工智能的未来，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去。

曲南休觉得自己管理这公司，有些疲于应付了，而六朝比自己更有一份激情，他一定可以把脑云天领导得更好，只可惜一个萝卜一个坑，都安排好了，什么时候能把萝卜拔出来重新种一下呢......

y2工作日在封闭实验室上班，周末跟罗太太走，去他家扮演慈父的角色，同时也更好地学习到了什么是亲情。

这也是人工智能情感机器人，在弥补人类情感缺失方面的一项重要尝试。

成功之后，再争取把天价的造价降下来点儿，就可以走进千家万户，带给人们心灵的慰藉了。

有一次，罗太太家忽然来了个好久不见的客人，进门儿换完鞋一抬头，看见y2，吓得差点儿大小便失禁，撒腿就要跑。

因为大家都知道，罗教授已经去世多时了。

罗太太赶忙拉住客人，也不再避讳，告诉人家，这是我们家老罗生前研制的人工智能情感机器人，特地做的跟他自己一模一样的外表，就是为了让他走后，我们感觉他还在......”

客人听了，这才不再害怕了，感慨地说：“生前用时间去研究，生后用成果来陪伴，这真是科学家的深情啊！”

罗太太也感慨：“谁说我们家老罗情商低来着？他这么好这么贴心，以前我怎么没发觉呢？我也该用用后悔药了。”

再说封闭实验室里，易水寒敏感地察觉出，摇摇这两天情绪有些不对劲。

易水寒的工作职责之一就是密切关注摇摇和y2，有任何不寻常的变化都要寻找原因。情绪上的变化更为重要。

因为普通的机器人是没有情绪的，只知道完全服从指令，这也是摇摇和y2甩其它机器人几条街的地方。

封闭实验室里专门辟出一角，有舒适的沙发供聊天用，主要是工作人员跟摇摇和y2聊天。

因为聊天是一种很好的沟通方式，通过聊天，常常能够发现两个人工智能情感机器人程序上的缺陷，或者其它不足，当然也能发现他们一日千里的进步。

易水寒像朋友一样跟摇摇聊着：“摇摇，你这两天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我说得对吗？”

“对。”

“为什么呢？”

毫无城府的摇摇说：“因为我的男神要结婚了呀。”

“你的男神？”

易水寒一愣，她差点儿忘了摇摇的男神是曲总。

而易水寒自己这几天也有点儿不在状态，原因跟摇摇是一样的。

她原以为，自己只是把曲南休当作聊得来的老板、同事、弟弟。可没想到，听到他的婚讯，自己心里会这么拧着劲儿的难受，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甚至想请三天假，蒙头大睡或者哭一场。

以前一天至少喝四杯咖啡的，现在一杯都想不起来喝，满脑子是曲南休的举手投足和他说过的话，甚至只是他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微笑的样子。

不过，易水寒还是很敬业的，她不会让这些影响工作。

作为一名人工智能高级工程师，她很想搞清楚人工智能恋爱和失恋时都有哪些表现。

摇摇描述了一下自己的心境，竟然和一般的女孩子没有任何不同，而这也是易水寒本人，曾经走过并且正在经历的心路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