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收拾好了,家里面也布置一新,只待罗人雁回去作一家之主,过不再有争吵的平静生活。
邻居们还自发组织了明天去小区门口欢迎他的队伍。
罗人雁前一阵还感慨说:“你看别人得了癌症,卖房卖地筹钱治病,整天忍受化疗的痛苦,弄得头发都没了;我倒好,得回癌症,一次化疗没做,跑这儿住豪华宾馆赏风景来了,出个门还前呼后拥跟皇上似的,弄得我都不想走了!”
罗太太因为心情大好,也学会开玩笑了:“那皇上,您就继续在这儿享福吧,臣妾先回宫了。”
罗人雁眉开眼笑地说:“别呀,朕要和爱妃一道摆驾回宫!”
——结果要晴天霹雳,这下弄不好要驾崩!
程六朝感到,这问题比之前遇到的骨干医生要辞职还严峻得多,也紧迫得多。
不过程六朝就是程六朝,比同龄人成熟睿智得多。
他深知,遇事首要的是稳,只要一慌,没事也得弄出事来。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宽慰肖主任说:“使用新药必然有风险,而且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除了这种药,也确实没有别的选择,这不是你的错,肖主任别担心。”
“我不光是怕担责任,”肖主任发愁地说,“这样看来,罗教授显然不能出院,他必须立即停止服用那药。可是一停用,后果同样不堪设想,很有可能癌细胞会迅速卷土重来,那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一想到程诗万对罗人雁的重视程度,肖主任既感到亚历山大,又感到内疚,尽管她确实一直在全力以赴。
罗人雁对程诗万、对脑云天公司、对国家乃至全人类都很重要,是科学界的财富。
但在肖主任内心里,程诗万的感受也很重要。
哪怕他只是稍稍皱一下眉头,肖主任都会觉得心隐隐作痛,就更别说让他失望难过了。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颇有大将之风的程六朝,飞快地思索了一下,井井有条地部署下去:
第一,派六人团队二十四小时密切监护罗人雁病情;
第二,马上寻找那种药的替代品。虽然一直有人负责在找,但科学的发展瞬息万变,还是看看近几日有没有其它有效药物上市;
第三,稳定罗人雁及家属情绪,特别防着教授因为不能出院而闹事,听说有一次,他就是化装成胖护士自行出逃成功;
第四,这件事暂时不通知自己的父亲程诗万。
他和爷爷奶奶出门在外,就算告诉他也是于事无补,还让他们跟着着急,尤其爷爷奶奶年事已高,不能受任何刺激。
刚才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肖主任听完,心慢慢冷静了下来,暗竖大拇指——程总的儿子真是好样的,是个能干大事的孩子!
她既替程诗万高兴和骄傲,还觉得有些心酸,因为自己始终是个局外人,人家的孩子,是人家夫妻俩的骄傲。
同时,肖主任觉得有点儿奇怪——自己在医学界摸爬滚打二十多年了,早已对生死见怪不怪,刚才怎么会阵脚乱成那个样子?都不太像自己了。
其实她不知道,全是因为掺入了一个“情”字,对程诗万的情。
担心他着急上火、伤心失望。
程诗万有个幸福的家庭、出色的儿子,明知自己该斩断对他的情丝,停止做无用功来避免自己受伤,但可惜情丝这东西,是用无论多么锋利的宝剑都斩不断的,它无色无形,却无比强大、柔韧、绵长。
肖主任能做的,只有尽力克制自己的感情,不露出丝毫马脚,否则,恐怕她在这家医院就待不下去了,也就不能常常见到他了。
然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越克制,情丝越是蓬蓬勃勃地生长,让她痛并快乐着。
同样被情丝层层缠绕的李汤霓,这几年已经陆续参加了好几场朋友的婚礼,回来之后不免感到落寞。
据说新娘背过身去扔捧花,哪个单身闺蜜接到,哪个闺蜜就会是下一个幸福的新娘。
一到这个环节,李汤霓就主动退得远远的,因为她知道,抢到也没用。
房子买了是没错,但因为还没结婚,家里自然不允许她搬过去住,所以跟没买差不多。
再说结婚只是多了一纸婚书,如果连面都见不到,结不结又有什么关系呢?
曲南休越来越忙,别说被求婚遥遥无期,现在曲南休的女朋友已经快不是自己了,而是脑云天公司。
他天天跟脑云天约会,白天约完晚上约,简直*爱不完,要命的是,他手底下还有那么多漂亮又能干的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万一哪一个,在晚上加班后对他发起猛烈攻势,他受得了吗?
土豪很多,钻石王老五也不少,他们见到李汤霓都感觉眼前一亮,像是见到了一位从画里走出来的、古典与现代相结合的姑娘。
可是从来没有第二个人用任何方法,可以走进她的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