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看着程六朝的背影,收起了职业性的笑容,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呸,什么玩意儿啊,前几天还跟我这儿称兄道弟的,交易一完就翻脸!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真把自己当祖宗了!”
程六朝只要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想了两年的梦中情人,如今要遭万人唾弃,就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但眼下,他决心暂时把阮亭的事放一放,先把小曲的学籍恢复了,再跟秦易另算一笔账。
x大教导主任,正在办公室悠哉游哉地喝茶看报。
校长不在的日子真好过啊,真希望全世界每个国家的教育部门或者高校,排着队地每个星期都请校长去,这样他就永远不用再捧校长的臭脚了。
程六朝敲了敲门,在外面问:“主任好,您现在有时间吗?”
教导主任刚想回答没时间,仔细一辨认,来的学生认识,大名鼎鼎的程六朝,京城著名私立医院的接班人。
说实话,自己其实一直想找机会跟他套套近乎呢,可是碍于身份又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他送上门来了!
于是赶紧把他请进办公室,又是问好又是倒茶,差点忘了尊卑,忘了谁是老师谁是学生了。
“主任不必客气,我就是有点事儿跟您合计合计。”
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诧异极了:“你有事要...要跟我合计?咱俩人有什么事情能合计到一块去啊?”
程六朝把手里的文件夹轻放在桌上。
他此刻的目光,咄咄逼人又透着一股凛冽的寒气,根本不像是一个学生看校领导应有的目光,但像什么又说不清。
教导主任有些忐忑地拿起了文件夹。
十分钟后。
程六朝依旧气定神闲地捧着青花瓷碗喝茶。
一般来访者,主任会叫他们自己拿纸杯子去饮水机接水,只有贵宾才提供青花瓷茶碗和香茗。
青花那青翠欲滴的蓝色花纹,明净素雅,幽倩柔美。
别人送主任的牡丹绣球,一颗一颗浑圆地飘在水中,不大会儿工夫就散开了枝叶,香气沁人心脾。
程六朝端着茶碗,看似漫不经心地将茶叶吹到一边去。
而教导主任则面色苍白,不断地扯面巾纸用来擦汗。一边擦,一边在屋里快速地踱来踱去,踱得程六朝头都晕了,一盒纸巾都快抽完了。
最后,主任竟然去检查门窗是否都已关好,然后才弱弱地说:“六朝同学,这件事,我的确有一定责任,但是也不完全赖我呀,我是,我是有苦衷的......”
程六朝不说话,冷眼注视着教导主任的手足无措,心想,不就是收了姓沈的十万块钱吗?世上的苦衷大多与钱有关!
话又说回来,堂堂北京x大的教导主任,还能缺这十万?至于吗?
诉苦啊,赶紧说你基本工资有限,上有老下有小啊!最好说你家十口人,挤一间漏水的二十平米小屋,那才够感人至深!
程六朝此刻讲话丝毫不给情面,也不顾及对方的年纪都能做自己的父亲了:“主任,我们敬重您是师长,但您的所作所为,对得起同学们的尊重,和校长的信赖么?”
主任瀑布汗,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哪里还有没拆的纸巾盒。
“那曲南休怎么办?人家辛辛苦苦考个大学容易嘛?您是不是得给他个交代?”
主任面色苍白地欲言又止:“我.......”
若给曲南休个交代,自己的职业生涯就也算是“交代”在这儿了,同时也交代了一家人的命运。而他是家里的顶梁柱。
“主任,您再考虑两天好了,这是我和曲南休的手机号,您愿意跟我们俩谁联系都行,他是我的好哥们儿,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在您联系我们之前,这件事情我不会声张。”
言外之意,如果不联系我们,这件事我会让它满城风雨。
主任脑袋上的汗都飙到镜片上了,花成一片。
在教育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害怕过,更没有如此害怕过一个晚辈。
怎么说他也算个知识分子,勾心斗角的事还真没怎么实战过。
本以为一咬牙说句违心的话,沈时那十万好处费,就可以轻松入荷,没想到现在可能得吐出来!吐出来还不算完,可能还得晚节不保地损失自己的名誉和地位!
主任一想到全校师生乃至整个教育界,都即将知道自己是个为了十万块,就不惜一手毁灭高才生前程的败类,就吓得浑身发抖!
秦易预计得不错,主任双膝一软,真的险些跪在地上。
那张写着两个手机号的纸,仿佛带高压电似的,他压根儿就不敢碰,就连瞅一眼都心惊肉跳。
这时桌上的办公电话响了,声音不大,却把本就神经紧张的他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