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分桃自古便有,如今到民国,有这癖好的倒也不少,如霍家三爷便是个不近女色的人,更不要说私底下玩伶人戏子的富商、军阀,数都数不过来。只是对亲弟弟起了心思的人,他们家大少爷只怕是独一份。
他如今缓过神来,便暗自琢磨,大帅年岁大了,大少爷掌权是板上钉钉的事,届时,这跟仙儿似的二少爷,自然是要落在大少爷手里头的。只是在此之前,大少爷少不得要忍耐一番,方可得偿所愿。
孙副官将热水呈上,道:“大少爷,醒酒汤已让人去准备了,热水在这里。”见沈明丞颔首,这才恭谨地退下。
沈明丞拧干热毛巾,把醉酒的人搂在怀里,用热毛巾擦拭面颊,问:“还难受吗?”
沈眠摇摇头,软声唤道:“大哥……”
“怎么。”
“大哥今天拔枪了。”
沈明丞沉默。沈啸威自小便教导他们兄弟二人,沈家人在外不可轻易拔枪,因为枪并不是吓唬人的玩意儿,而是杀人的武器,倘若拔枪,那就一定要有人死,或对方,或自己。
过了许久,就在沈眠以为,这男人并不会回答时,他开口了,“大哥今日,原是想杀了霍谦的。”沈明丞把冷了的毛巾浸入热水中,再次拧干,擦了擦男孩白皙的细颈,“他碰了你,我很生气。”
沈眠眨了眨眼眸,有些不明白,说:“可是再生气,也不必杀人啊。”
沈明丞垂下眸,将那几根似白玉雕琢的精致的手指头握在手心里,拿起毛巾细致地擦拭,连指头缝都不放过,他擦得很仔细,仔细到有些偏执,直到柔嫩的肌肤通红一片,他才终于停下。
他将毛巾扔进铜盆里头,淡淡说了一句:“霍谦该死。”
沈眠被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弄得有些害怕,小声说:“他或许是有些坏,可不曾伤害过我,大哥……”
沈明丞垂眸看着他,问:“对明煊来说,怎样才叫伤害?叫男人亲了,算不得什么,叫男人搂在怀里抚弄,也不算什么,倘若你是个姑娘家,今日他便是玷污了你的清白,叫外面的人知晓,名声会有多难听?”
沈眠撅起嘴,不高兴地嘟囔:“可我毕竟是男人,又不必似女孩子那样守贞,更谈不上什么叫人玷污了清白,大哥你何必这样生气。”
沈明丞冷冰冰的眸子骤然沉了沉,他一把扣住沈眠的手腕,语气咄咄逼人,“明煊当真觉得,叫人那样欺负,也无所谓么?”
沈眠低呼了一声“疼”,雪白的细腕已叫沈明丞捏红,他轻轻挣了挣,那只宽大的手掌却只是握得越发紧了些,简直要将他的腕骨捏碎,沈眠疼得眼眶泛红,小声说:“哥哥,你弄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