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堵门没什么用。
这天杀的祸星,既然知道堵门没用还闯进来做什么!
算了,她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这三皇子再如何金贵她也是救不了了,古言玉趁他们打斗的时候又将桌椅搬开,打开房门,拉上古言依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外面几个侍卫和无数黑衣人打得你死我活,地上躺了好几具尸体,有两个黑衣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朝她们追来,眼看一把大刀朝她们当头劈来,被吓傻了的古言依竟然条件反射地将就欲躲开的古言玉往前一推。
生死一瞬,临死的时候,古言玉有种自己命犯太岁,始终短命的感慨,她甚至来不及去后悔一时心软管了自己那个“好妹妹”的死活。
然而,生死一瞬,变化也只在瞬间。
一把长剑忽然横过来架住了那把朝她的脑门砍过来的大刀,下一刻,她纤细的柳腰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圈住,那手臂带起她蓦地往旁边一旋,长剑大开大合之下,以眨眼的速度就割断了两个黑衣刺客的脖子,鲜血喷涌,洒了满地。
古言玉抬头朝手臂的主人看去,看到一张轮廓分明线条刚硬的侧脸。
一瞬间,她的脑袋里竟只冒出一个想法:这侧脸可真好看啊!
他穿着藏青色长衫,黑发以墨玉冠束着,剑眉星目,薄唇微抿,浑身散发着森冷之气,杀伐间手起刀落,如砍瓜切菜拔萝卜,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惊魂未定的古言玉猜测,这人想必是个血染沙场者。
那人将古言玉轻手放下后转身就加入了战局。
古言玉和古言依站在墙角看他们打斗,那人带着几个属下突然出现在清水寺,瞬间扭转了局面,黑衣人接连倒地,被抓的那几个也服毒自尽了,显然是早就训练好的死士。
古言依见古言玉非但没死,还被突然出现的英雄救了,暗自气得咬牙切齿,就在她气闷的时候,古言玉忽然回头,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眸中泛寒,看得古言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等这场混战终于完全落下帷幕,古言玉才反身去将老太太和容妈妈扶出来,就听那救了古言玉的男子大步踏进屋内,俯身拱手朝李修寒行礼道:“末将来迟,请三殿下恕罪。”
三殿下?
古言依眉头瞬间皱起来,一股恼羞染上眉梢,古言玉竟然当着三殿下的面打了她一巴掌!
李修寒亲自上前伸手扶了扶那穿着藏青色长袍的男子:“威远侯辛苦了,若非你及时赶到,本王如今只怕已经命丧在此,威远侯不必多礼。”
威远侯秦荀殷?
第四章 大煞星
大煞星
古言玉眉目锁起,心道:“这可是个大煞星,难怪他一来,牛鬼蛇蛇就纷纷避退了,哎,惹不起,惹不起,她得躲远点,再躲远点。”
李修寒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个洞,浑身上下都是血,也不知道那些血到底是他自己的还是那些刺客的,但他似乎精神还颇好的样子,问道:“威远侯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
威远侯站定,身量竟然比李修寒高出小半个脑袋,他只身站着的时候还不觉得,此时一有了对比,李修寒就将他衬托得越发高挑挺拔。
他从容不迫地回答:“末将奉旨回京述职,路过山下官道,正巧遇到王爷身边下山求救的护卫,得知王爷遇险,才带领身边的十二个随从赶到寺里。”
威远侯朝那护卫看过去,灰头土脸的护卫重重地点了下头。
李修寒笑道:“老天让本王遇见威远侯,看来是天不亡本王。”
秦荀殷道:“好在今日有末将恰好经过,才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只是王爷身份贵重,出门还是应该多带些护卫,以防别有居心之人对王爷不利。”
“本王不是听说清水寺后面的花开得好吗,一时兴起想来看看美景,谁知道竟然遇见这倒霉事,往后本王会格外小心谨慎的,”李修寒道,“他们敢在皇城外动手,背后之人身份定不简单,这件事本王会如实禀报父皇,让刑部和大理寺联手审查。”
“是该将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抓出来,”秦荀殷目光一扫门外横七竖八的尸体,继续道:“末将上山前已经派人去请了京兆府尹的赵中奎大人,想来赵中奎大人很快就能赶来,末将身边正巧有位医术尚可之人,王爷受了伤,先让他看看如何?”
李修寒点头。
进来的乃是一个身穿青布长衫的年轻男子,二十五岁上下,五官不像秦荀殷那般刚硬,他刚中带柔,整个面目都是柔和的,秦荀殷唤他“左三”。
左三果然像一位医者。
有老尼姑上前引他们去干净的房间治伤,李修寒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朝古言玉他们看过来,表情微有不解。
古言玉正要上前行礼,老太太轻轻拦了拦她,率先朝李修寒跪首道:“民妇王氏,乃是刑部尚书古宏的母亲,今日携内眷来寺里烧香,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老太太身边的人赶忙跟着跪下磕头。
李修寒轻轻抬手:“是本王连累了诸位,诸位何错之有,请起吧。”
老太太忙道:“不敢。”
容妈妈扶着老太太起身,也不知怎地,古言玉站起来的时候身体忽然晃了一下。
老太太急忙问道:“怎么了?”
“长姐许是被吓着了,”古言依抢在古言玉的面前开口道,“刚刚有两个黑衣刺客险些一刀将长姐劈成两半,幸好威远侯及时出现,否则长姐就…”
说着说着,她似乎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古言玉长睫毛往下轻轻地一压,右手蠢蠢欲动,还想再给古言依来上两巴掌。
秦荀殷笔挺的身板如青松而立,目光淡淡地看着古言玉和古言依,倘若他没记错,当时千钧一发,生死一瞬间,这位古家二姑娘可是亲手将她的长姐往阎王殿面前推了一大步。
否则,那当着她们的面门劈过去的一刀,古家大姑娘分明是可以躲开的。
古言玉转身扶住老太太的手,低眉掩去眼底的肃杀,淡静笑道:“祖母别听二妹妹胡说,哪有二妹妹说得那样凶险,孙女原是躲开了的。”
既然躲开了,以威远侯的身手,想必古言玉与威远侯也并未有过多的接触。
笔挺如松的威远侯闻言,颇有兴味道地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