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以万计的残片微微颤抖,仿佛一只只急欲择人而噬的毒蛇头颅。<-》
安若素轻轻叹息一声:“戴院长……我没想到您竟是这样的实力。”
戴炳成轻轻咳了两声,冷冷一笑:“水银。好手段。不过不是只有你这么想。”
他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无数极细的铜蛇便如袅袅青烟一般从他的袖口、领口、衣缝里探了出来,又如流水般连成一片,包裹在他的身躯之上。
情景相当怪异——
这两个人,在一个呼吸的时间里,都被镀上了一层金属的“战甲”。
“这么说战斗刚刚开始。”安若素轻轻翘起嘴角。
就在这一瞬间。数以万记的细小碎片齐齐得到指令,如喷薄的暴雨一般向着戴炳成倾泻而去!
只一眨眼的功夫,他身处的那一片地面被硬生生地削平了足有两米。周围的仪器在这一轮攻击之下化为粉末,像滚雪球一般越聚越多,将戴炳成的整个身子包裹其中。一道铜质的薄膜出现在半空,将戴炳成的身体牢牢保护了起来。这铜膜坚硬无比,即便经受反复冲击也丝毫未损,甚至不见半点儿凹陷。然而碎片猛击在薄膜上又碎裂成更加细小的东西——一块分成三块、四块,于是“子弹”越来越多,最终将金黄色的铜球彻底笼罩其中,好像一大群蔚为壮观的马蜂,誓要将里面的人从“壳”里揪出来。
攻击持续了十五秒。安若素轻蔑地笑了一声:“您果真是老了。那么……我就不奉陪了。”
然后她一招手,那一群“马蜂”之中便分出一条细线,化为金属与石块混合的长矛,向着天顶狠狠击去。
但听到的却是一声铮然脆响——
一张广阔的铜膜压了下来!
异变陡生——三面墙壁之上、一道大门之上,铜片破土而出,延展连成一片,形成一间广阔的“铜室”。两个人都被关在了里面。
戴炳成的声音从撞击的轰鸣声中传了出来:“我说过,要留下你。”
而后铜壁迅速收拢变厚,空间急剧缩小,从四面八方狠压下来,似乎打算将两个人紧紧包裹其中!
安若素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骇的神色。她再一挥手,那些围攻戴炳成的碎屑嗡的的一声四散分离,密密麻麻聚到了铜壁上,同样变成金属与土石混合的墙壁。这面以念力控制的墙壁堪堪抵住铜壁的压力、止住它们的去势,然后安若素猛一甩头,低喝道:“戴炳成,今天非要分出个你死我活?”
圆形的铜罩重回缩回身体之上,戴炳成冷冷一笑:“未必。只要你束手就擒。”
“好。”安若素脸色一冷,“我就看看你的巅峰状态还能撑多久!”
话音一落,铜针与水银毫针便如同暴雨一般同时喷发出来。整一片空间里只剩下延绵不断的轰鸣声——两个人精妙到巅毫的控制力操纵那些宛若牛毛细雨一般的银针,在进攻的同时又死死封住对方的武器射来的方向,不到一毫米的针尖对针尖撞在一处,在十几秒钟的时间里,数以千记乃至万记的武器都不能靠近彼此的身躯哪怕一步。
虽然不像先前的战斗场面那样狂暴壮观,然而此刻两个人才算是真正使出了看家本领——在这种险象环生而势均力敌的争斗当中,每一个人的头脑与注意力都前所未有地集中。因为哪怕只是一瞬、短短的一瞬失神,便意味着某根毫针将毫无阻滞地穿透敌人的头颅,终结这一场战斗。
实际上眼下的状况……两个人都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的是,彼此对于能力的操控竟不相上下——因为哪怕某一方稍稍弱势一些,那么战争的天平就将不可遏制地倾倒。念力杀人只在一瞬,青铜之王的操控力同样如此。他们并非身体强化类型的能力者,身躯与普通人相差无几,所依赖的便是强而有力的能力、出其不意的进攻方式。
沉默、沉默;进攻、进攻。
针尖对麦芒,王对王。
互攻持续了两分钟。
而在一片金色与银色的光芒之中,安若素几不可查地挑了挑眉。
因为她感觉到——
戴炳成的力量在流逝。
青铜之王,戴炳成。在长达数年的时间里,几乎没有人见到他出手,以至于很多人常常会忘记特别事务府北方基地的保卫局局长,曾经也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王者。
据说这是因为他曾经受过重伤,也是因为他的年纪渐大。为他带来了超凡能力的异变基因开始变得不那么稳定,并且令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容乐观。
实际上在全世界都不可能找得到50岁以上的a级——能力越强,之后要承受的病痛也就越发恐怖。实际上这大概也是他迟迟无法升职的原因之一——没人愿意培养一个注定短命的政治家。
而此刻他的巅峰状态已经保持了将近四分钟,安若素能够敏锐地觉察到,对方的攻势愈发迟缓,甚至有那么两次,自己的银针紧贴他的耳畔滑过,险些就可以一击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