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蹙眉看向那个至始至终未流露出任何情绪的澹台瑾,然而,令他吃惊的是,他竟然在澹台瑾的眼底,看到了那毫不掩饰的惊艳之色,惊艳?在此之前不显山不露水的澹台瑾,在这个时候居然会出现这个表情,是巧合?还是说夏侯霏此举,也惊到了他?
“是的,特别许可令牌,就是在以后的过程中,但凡是我夏侯霏出品的任何东西,只要摆到桌面上去卖的,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仿冒,更不允许假冒我的名义去兜售,一经发现必去深究。当然,霏儿绝对不是垄断,在特定的时候,也会给予别人这个机会,但是,必须取得我的首肯之后,才能以加盟商的资格取得我的授权,以上这些霏儿会以更加书面的形势递交给父皇过目。”
到此,夏侯霏在商业领域的专业才逐渐的彰显出来,听着这些似懂非懂的专业术语,在场之人无不震惊的看向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女,虽说她刚刚只说了短短一句话,但是覆盖出的,却是极其广泛的领域,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就连那些纵横商场的老精明们也未必会想到这个。他们虽然为官,但是与商人打交道却也是常有的事,但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如此精辟的将竞争的压力概括在一句话之内,虽说,这离不开夏侯霏高高在上的身份,有了这等身份,她才能如此畅所欲言的站在这里与皇上讨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点到了商场之中的最灵魂之处。
在中国古代,商人地位低下,临月与天照虽不像秦朝时,即便你富得流油,也不能穿丝绸衣物,但是却与唐朝一样,商人不能入朝为官,至于其他方面的歧视虽没有达到历史上各朝代的那般夸张,但是商人的地位却依然普遍性的不高。夏侯霏敢冒如此大的风险在皇上这里讨论,其实也是承受着绝对大的压力,只不过在这个时候,他们都还未曾反应过来罢了,毕竟,即便她有这个心思,却终究还不是一个商人,就算有人想要以此来惩治她,却也没有绝对的说服力,但是,将来,可就真的说不准了。
经夏侯霏这么一解释,澹台灭明眸光隐约中闪过一丝犀利,在听到以‘书面形式’呈递给他时,才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也好,此事容后再议也不迟。”
澹台灭明的推脱之意再明显不过,夏侯霏也不是傻子,看得出来到这里也差不多了,若说的再多,就言过了,旋即也不多言,笑容满意的点了点头,温顺的走回自己的位置。
宴会继续进行,但经过夏侯霏这么一篇插曲之后,大家明显的心不在焉了,就连澹台灭自己,也偶而会闪神,澹台瑾手举着杯,黑眸不知看向何处,低沉的声音轻飘飘的响起:“看到了吗?但凡牵扯到利益,不管是谁,都会发生质的改变。你太过急功近利了,这个要求,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起码,要等到局势稳定之后,现在提出来,是在给你自己找麻烦,甚至,还有可能会影响到你的步伐。”
夏侯霏手托腮,目不转睛的看向他,露出一丝淡然的笑意:“我们的想法或许不太一样,在我看来,如果前路都无法铺好,那么这条路,我宁愿一开始就断掉。”省的日后有数不清的麻烦惹上来,她又不是垄断,也不是没有给别人机会,只不过在向他们传达了一种叫做‘发明权’的东西罢了,这些东西既然是我的,那么当然由我来主宰,没有我的允许,你们又是凭什么来盗版呢?
“父皇那里,定然会经过深思熟虑的。商人这个身份在如今太过敏感,也太过低下,你若是图新鲜倒也好说,可是你字里行间的流露出来的专业,却让他不得不慎重考虑,试问,他怎会允许自己的儿媳去从商?这本身就是自打嘴巴子的事,霏儿,你真的太鲁莽了,你太过独立专行了!”澹台瑾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不满,却得来夏侯霏的淡然一笑。
“这件事没有事先找你商量,错可不在我,谁让你会给我来这么一招?本来,我是想要按照最老实也最稳妥的步伐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的,可谁能料想你在这个时候给我出了这么一个难题?这可是给皇上送礼物,我怎能不用心?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行的路,至于后果,我也不是没想过,甚至还对你们这些迂腐的想法表示嗤之以鼻,如果可以,我想要改变你们对商人这种不公平的对待,也不看看,你们身上的吃穿用度,哪一个不是商人为你们提供的?既然你们如此看不起这个行业,那我就让你们好好领悟一下,商人在你们的周遭,有着怎样的无人能够撼动的,绝对地位!”
澹台瑾闻言,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夏侯霏,而后往座椅上那么一靠,淡漠的打量着她:“幼稚!”
“幼稚吗?那就用事实来证明好了!”夏侯霏也不恼,眸光里轻轻一笑,将目光转向大殿之中正在舞动着的舞女们。
……
宴会结束之后,澹台宗坐在特制的椅子上,由他的侍卫推着走向仍旧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澹台瑾与夏侯霏。
“知道吗?今日本王才知道,原来你的太子妃还是有些头脑的,只可惜了……,你,哦不,应该说太子妃你,注定难以实现这个荒诞的愿望了!”澹台宗眼底的蔑视看在夏侯霏的眼里,却连一丝波澜也未掀起,反而朝澹台宗弯出一丝遗憾的弧度:“哎呀,霏儿真心的感谢宗王殿下的指教,只是,霏儿真的很好奇,您的这双腿,难道真如传闻那般,是在妓.院与人家争风吃醋,而被打成这个样子的?”
“你……。”澹台宗的脸一黑,眼中瞬间凝聚出无数火光,看向夏侯霏的眼神也如刀子般凌厉:“不知太子妃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试问,在临月的地界,有谁敢于本王过不去?还是说,有人故意这么抹黑本王,从而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说,这双背后之手的主人就是……。”
听到这里,澹台瑾轻挑了一下他俊逸好看的眉宇,似笑非笑的看着澹台宗:“二哥说话何必这么含蓄,像这样的话应该在刚刚的宴会之上说出来,这样,岂不是有更多之人为你抱不平?就连父皇与母后,也是能为你做主的,不是吗?”
“澹台瑾,果然就是你!”澹台宗眸光危险的眯起来,无比笃定的看向澹台瑾。
后者轻轻的笑了,这一笑,美得不可方物,隽秀无比:“本宫没有你想的那般龌龊,对付你,还用不着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你还是想一想这些年你得罪过什么人吧!”澹台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拉上意犹未尽的夏侯霏,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哎,哎,你别拉我啊,喂,我说宗王殿下,您的椅子不好使吧?回头霏儿给你送一辆特质的轮椅啊,保证你即便坐在轮椅上,也能健步如飞!独家,独家哟!”
“闭嘴!”澹台瑾神色不耐的转过头瞪了她一眼,夏侯霏吐了吐舌,朝已经黑如木炭的澹台宗做了一个鬼脸,一蹦一跳的跟着澹台瑾离开了,徒留下某个男人对着周遭的空气释放着他已经忍耐许久的怒火……
出了皇宫,澹台瑾眉眼深深的看着夏侯霏,眼底满是无奈:“你不觉得我们最近太过高调了?”
高调?没错,是挺高调的,只是,这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她回眸看向澹台瑾,眼睛灿若星辰:“怎么了?难道你觉得我们还能低调的下来吗?”
自打他们成亲以来,一举一动在别人的眼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就连澹台灭明在她夏侯霏这里提及幻灵岛时,也带着小心翼翼,再加上她的亲哥哥还是天照的皇,以及那些诸多关联甚密的关系网,就算他们两个人想低调,恐怕也不能了吧?澹台瑾他这是抽什么风,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个,“难道说,你觉得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父皇知道我们的底细,包括你百晓笙的身份,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你的金鎏宗与我的月神宫……。”
“金鎏宗,已经知道了……。”当澹台瑾幽幽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夏侯霏清澈的眸子骤然缩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