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快别哭了,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解决这件事,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刚进院子,夏侯渊无奈的叹息声就传了过来,夏侯紫不悦的蹙起眉头,还没容许她做出反应,里面已经传来桌椅撞击的声音,紧接着,李芳馥特有的尖锐嘶喊响彻整个芳苑,瞥了眼立在院子里面面相觑的下人,夏侯紫心下一阵烦躁,面色一沉,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侧妃娘娘亲自下令,谁敢不从?
“你们两个,也下去。”夏侯紫紧走了两步,猛地想起身后的两人。
白芍、白露脚下一顿,垂着头退了下去,一瞬间,整个院子里再无闲杂人等,夏侯紫这才拧着眉进了屋。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这么辛辛苦苦为你们兄妹三个谋将来,你们可倒好,出了事一个比一个跑的远,那个小的,自打成了亲就没回来过,还有你这个混小子,三天两头不在家,你说你要在家,我能挨打吗?能吗?”越说越气的李芳馥一把拧住夏侯渊的耳朵,恨铁不成钢的念叨:“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要功名没功名,要本事没本事,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你?我若不趁现在多给你攒点钱,将来你能娶得上媳妇吗?我若死了,你能活得下去吗?”
“娘,你又来了,整天都是这一套,您都不嫌烦吗?”夏侯渊用力拽回自己的耳朵,一边紧张的揉搓着,一边略显不满的瞪着李芳馥,“你儿子我有你说的那么差劲?离了你们,我还就活不成了?”
“你,你,你早晚要气死我,气死我!”李芳馥指着夏侯渊的鼻子,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够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里吵?还嫌不够丢人吗?娘,都这样了,不好好在chuang上休息,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躺着去,太医看了吗?怎么说的?”李芳馥冷眼瞧着她:“先别管我,那贱丫头怎么说的?”
夏侯紫自嘲一笑:“还怎么说?人家根本就不见!”
李芳馥一脚踢翻腿边的凳子,血红着双目瞪着窗外:“这个贱丫头,一定是她搞的鬼,如果不是她,你爹怎么可能突然间来问我要嫁妆?我饶不了她!”
夏侯渊坚毅的薄唇紧紧的抿着,冷眼瞧着自己的母亲与妹妹,幽黑的眼眸一片森凉:“霸了人家的嫁妆还如此理直气壮,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你们这般不讲理的。”漠然的扫过她们两个人:“这个家,一点也不值得留恋,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二弟宁愿去战场上,也不愿回这个家!因为……这里——根本就不是家!”
直到房门被重重关上,李芳馥、夏侯紫才被震回了神儿,一瞬,李芳馥就好像被抽了魂一般愣愣的跌坐在地,而夏侯紫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来指责我?我明明都是为了你们啊……。”李芳馥歇斯底里的哭声震得夏侯紫耳膜生疼,她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想要开口去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哥哥的表现,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从来没想过,原来她们在他的眼中,会是如此的不堪。更加想不到的是,他会提到二哥,那个印象里,永远都冷着一张脸的夏侯焰!
“娘,您先别哭,容女儿回去与秦王商量商量,您看行吗?”李芳馥红肿着眼睛,怪异的看着夏侯紫:“枉你平日里聪明伶俐,怎么嫁了人反倒迟钝了?与他商量?怎么商量?他是同意你将嫁妆抬回来,还是给夏侯霏一大笔赔偿?别做梦了紫儿,这件事说白了是咱们夏侯家的私事,你怎能去找他商量?你脑子进水了?”
“可他如今是我的夫君,是你的女婿!”
“可他同时也是很多人的夫君,诸多人的女婿!紫儿,你真是鬼迷了心窍了,他蔺沧海是什么人?你以为你又是谁?真当自己是个妃了?别忘了,你只是个侧妃,侧,秦王府里与你平起平坐的有三个,在你的头顶上,未来还压着一个呢!”
“娘,您什么意思?我才嫁过去一个月都不到,有你这般诋毁自己女儿的母亲的吗?你这般说,让我如何自处?让我在秦王府如何立足?如何?”夏侯紫破天荒的红了眼,看向李芳馥的眼神充满恨意,在李芳馥还来不及解释的时候,夏侯紫已经摔门而出,留下她自己,望着她的背影,哭花了眼……
“走吧,一个个都走,走的远远的,走的让我看不到,走的让我心死……。”
“夫人……。”不知何时,邱嬷嬷推门进来,看到李芳馥瘫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整个人仿若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不止,她的心一紧,试图将她拉起来,却被李芳馥用力推开:“滚开!”
“夫人,您身体还虚着呢,这般躺在地下,会着凉的。”邱嬷嬷看她这个样子,打心眼儿里觉得心疼。
“嬷嬷,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不理解我?这么多年来,我拼到这个位置,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可他们,他们居然……。”提及伤心处,李芳馥几近崩溃,今天绝对是她这一生里最黑暗的一天,先是被自己的男人暴打,后又被自己的子女误解,她拼了这么多年,却混到了这步田地,呵呵,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啊,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