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鼻子实在是太灵了。

所以可以察觉到这股异常。

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一旦吸了这股味道进去，便会产生幻觉。

那么，散发这股味道的源头，在哪儿呢？

乔思蹙眉，站起来，朝四周张望。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这上哪儿找去？

突然，那股味道再次袭向乔思的脑袋！

乔思本能捂住口鼻，然后这味道太过厉害，只要一沾染到一点，必定再次进入幻境！

乔思只觉得一阵眩晕感再次袭向脑袋，一个天旋地转间，她便再次晕了过去。

醒来时，乔思正处于帝京最高的高楼紫金大厦的顶层天台！

风呼啸而过，刮的人身上凉嗖嗖的。

站在这最高的高楼上，帝京的一切尽收眼底。

高楼层立，鳞次栉比，车水马龙，灯红酒绿。

一切，都是如此的繁华而热闹。

然而，天台边上，却站着一个女人。

那样貌，让乔思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妈！妈！你别跳！”

东方战的声音突然传来。

乔思猛的望过去…

东方战竟然跟她进了同一个幻境？

但是显然，现在的东方战，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进入了幻境。

毕竟，他一进来，看到的景象，就是自己的母亲在跳楼啊！

那个他追逐了多年的真相，此时竟近在眼前，他如何能不疯狂！

公仪凝然回头朝东方战笑了笑，“战儿，你要乖啊，妈妈要先走了…”

“妈！妈！你不能死！我不许你死！”东方战疯狂的面目狰狞。

公仪凝然低头苦笑，“我啊…这样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妈！有意义！有意义的啊！您不是还有我吗？我是您最爱的战儿啊！”

然而，东方战的嘶吼，像是完全没有让公仪凝然听进去。

“我的世界，是黑色的…黑色的…好多人在哭…一直哭…我好累啊…”

“好累…”

公仪凝然闭了闭眼，泪水从两颊滑落，接着，身子一斜，直接从高楼坠了下去。

乔思心头一惊。

然而此时，东方战已经完全疯了，双眸猩红，不管不顾的跟着冲了过去。

“妈～！”

高楼的风呼呼吹着，可却也抵挡不住东方战追逐他母亲的脚步。

乔思心头猛的一阵钝痛，跟着追了过去。

然而，她的手，只抓到了东方战的衣角。

东方战就在她的眼前，跳了下去。

乔思心头一狠，也跟着跳了下去。

风呼呼从脸颊划过，划的脸蛋生疼生疼的。

这是乔思再一次与死神近距离接触了。

乔思看见前面的东方战，猛的用力，加速下坠，一把抓住东方战。

东方战双眸带泪的回头，看到乔思的一瞬间显然怔住了。

“乔儿？”

“阿战你听我说，我们俩现在处于幻境之中，如果现在我们俩死了，只会再次坠入下一个幻境，甚至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

“所以，我们必须自救！”

乔思眼神一凝，地面已越来越近，他们下坠的速度也越看越快。

乔思心一横，一手抓住东方战的手，一手伸出去，猛的一吸。

瞬间，两人在空中平移，靠近高楼。

乔思手一抓，跌跌撞撞好一次，才抓稳一个空调外机。

两人就这样挂在了空调外机上。

现在离地面，堪堪只有两层楼的距离了。

下面…

公仪凝然已坠楼在地，流出来的鲜血淌成了一条小河。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东方战显然再次被勾起悲痛情绪。

他母亲就这样孤零零躺在地上，流着血的画面，他是见过的。

所以，此时他的情绪才会如此的悲痛。

乔思见东方战的样子，知道他又陷进去了，不得不再次出声唤回。

“阿战，你听我说，现在我们俩在幻境里，你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乔儿！”东方战声音沙哑，满是绝望，“乔儿你知道吗？我刚刚都已经握住我妈妈的裙摆了，差一点…我就救了她，她就不会死了…”

东方战将手摊开，一方白色的裙摆安静的躺在他的手里。

乔思蹙了蹙眉，安慰道：“阿战你听我说，这是幻境，不是现实，就算你刚才救回了你母亲，但也只是幻境。在现实生活中，你母亲她已经死了！”

乔思拔高声音，语调加强，不惜以残忍的试试，唤回东方战的思绪。

东方战猛的一怔，满目悲痛的看向乔思，“我…”

突然，空调外机晃了晃。

看来是快不堪受重了。

乔思叹了口气，“阿战，正是因为你母亲的死一直是你心头的一道疤，所以你才会如此耿耿于怀，今天进了幻境无法自拔。可，你要知道，你母亲，已经死了啊！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做的，是好好活着啊！现在，我们一起想办法，摆脱这幻境，可以吗？”

东方战低头看了看楼下公仪凝然的尸体。

白色裙子被鲜血染红，犹如一朵盛放的花朵。

他的母亲，已经死了…

他要替她，好好活着…

突然，东方战双眸一眯，揽住乔思的腰，手一撑，往右侧一晃。

两人直接借力荡了过去。

空调外机不堪负重直接坠下…

两人灵活侧身，抓住铁栏，再不断往下，最后安全落地。

乔思不由得松了口气，抬头望向这栋高楼。

目测看来，几乎已高耸入云。

这么高跳下来，两人胆子也真的是够大的。

当时一腔孤勇，现在才暗暗后怕。

然而，问题来了。

现在两人要怎么出这幻境呢？

乔思回神一想。

当时，她是杀了吴通，才出的幻境。

可是现在，东方战在她身边，而公仪凝然又已经死了。

究竟哪里才是出幻境的突破口？

这下乔思是真的头疼了。

不由得望向围观着公仪凝然尸体的一群人。

突然…

乔思猛的心惊！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看见吴通！

又是吴通！

在安村的家里看见吴通，她尚且能想明白。

毕竟他们曾在那里居住过一段日子，而吴通又是死在了安村。

而现在，吴通为什么会出现在公仪凝然死的现场？

公仪凝然死的时候，他不应该和东方战一样，还是几岁的小孩子吗？

乔思忘了的是，这是幻境，不是现实。

幻境里，有哪来的那么多界限呢？

公仪凝然，是东方战的幻境。

而吴通，则是乔思的幻境。

两人进了同一个幻境，两个幻境就必定会交叠起来。

以此造成了现在这副混乱的局面。

乔思牵住东方战，往前走去。

吴通戴着帽子，似乎是注意到了乔思投过来的视线。

压低帽子，转身便走。

“吴通！”

乔思猛的一喊。

吴通僵住步子，回头朝乔思一笑。

“乔妹，好巧，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

乔思蹙眉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吴通脸色不自然，但他却在强制性掩饰着。

“路过而已，看看热闹。”

乔思眸子一眯。

她自然注意到了，吴通说这话时的不自然。

甚至还注意到了…吴通不自觉捏了捏的右手。

那手指缝里，露出来的，为什么是白的？

乔思心头猛的一惊。

条件反射的便想到东方战手中的那块白色裙摆。

“你手里的是什么？”

乔思的话，让吴通右手不由得再次捏紧。

“没什么。”

“给我看看。”乔思的话非常强势，那是不容人置喙的语气。

吴通眸子眯了眯，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光。

“好吧，给你…”

吴通伸手，慢慢摊开掌心。

就在他快摊开的瞬间，他的手猛的袭向乔思。

然而乔思早有准备，灵活一闪，直接躲过了吴通的袭击。

并且，乔思灵活蹿到吴通背后，抓住吴通的手，直接掰开。

这不正是那块白色裙摆吗？！

东方战看见了，也显然震惊了。

他也摊开手，两块白色裙摆，一摸一样，几乎重合。

东方战视线再投向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公仪凝然。

她的裙摆，正是缺了这么一小坨。

那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她的死亡鉴定里，也没有写到这一项？

究竟这是幻觉？还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