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利撇撇嘴，“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卫扬‘嗯’了一声，继续坐在杂物上闷不做声。

而这时候，龙利则望向了卫扬，“聊会儿？聊聊你为什么这么跋扈狂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能和卫扬聊内心最深处那点事儿的人不多，以前龙利也不行，但如今龙利快要死了，那自然是可以聊聊的，所以卫扬也就没有隐瞒，直接将实情给说出口。

“我知道，你们都认为我可能存在反心，包括大帝更应该这么想，但关于反心这种事情……我相信你心里肯定有，其余两大军主心里可能也有，包括帝京卫戍部队那位总司令也可能会有，哪怕你们平日里表现的毕恭毕敬，做事规规矩矩。”

“但我可以跟你明说，我没有，连丁点这样的想法都没有。但我也不否认，将来假如有人逼迫我到无路可走的时候，这不失为一条路，但至于是前进的路还是后退的路，那就不得而知了。但主观意愿来说，我从来都没想过造反这回事情，哪怕我看起来行事的确嚣张狂妄。”

“我自己也知道我很嚣张，甚至连大帝都不放在眼里，但是你明不明白，我都狂妄嚣张成这个样子了，为什么大帝不动我？是因为北狼军战力强大吗？当然不是，而是因为他很清楚我只为帝国而战，从不关注坐在大帝位置上的人是谁。”

“你们每天都高喊着效忠大帝，为大帝尽忠，但这一定是大帝所需要的吗？我觉得不尽然，大帝以国为家，那么我为帝国而战自然就是替他守家门御外敌，而且我也的确有这个本事，那么他为什么要动我？不可能的，除非他找到我切实造反的理由，否则根本不可能。”

“话反过来说，我都已经知道只要我不造反他就不会动我了，那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狂妄？”

当卫扬把这些心里话告诉龙利的时候，龙利沉默了，像是在消化这些话里的内容。

直至闷了近两分钟后，他才再度提问，“大帝的宝座对你就没有诱惑力吗？”

卫扬没有直面回答，反而对龙利问道：“你倒是想当大帝，那么你觉得当大帝有什么好处？”

这个问题龙利还真没深究过，但答案也是想都不需想的脱口而出，“我的权利可以世袭，我可以得到无人管辖的绝对自由，我可以……”

就说了两项，再想说时，没了。

直至此刻他才意识到，即便真正当了大帝，好像也没多大的好处。

然而即便是仅有的这两项，也被卫扬的批驳到一无是处——

“权利可以世袭，那你有没有想过危险也可以世袭？你若成为大帝，肯定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龙利出现，想要拓印你同样的道路，成为新的大帝。而你世袭下去的权利，就是你家人脖子上的匕首，一个不小心就会切断他的喉咙。”

“至于无人管辖的绝对自由，这更是扯淡，如今的大帝倒是无人管辖，你觉得他自由吗？我倒是听说你在闲来无事时喜欢到处游逛下，想去哪就去哪，你觉得跟你相比，是大帝自由还是你更自由些？我觉得你比大帝自由多了，大帝就是关在帝宫大笼里的一只鸟！”

“还有无人管辖，你如果能做到像我一样不贪图大帝宝座，那么还有谁能管辖你？大帝？别闹了，他就是那只关在笼里整天担心别人杀他的鸟，你若不想动他，那么完全可以当他是个摆设，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

“至于财富、美女等其他，当不当大帝更无所谓了，你现在缺钱缺女人吗？你什么都不缺，当个破大帝还得担责任，还得为整个帝国考虑。当大帝……有毛病的人才当大帝！”

当卫扬长篇阔论之后，龙利彻底恍然，经过卫扬的分析后，他觉得对。

假如早就明白这些的话，他当初哪怕再有不爽也不会派人暗杀卫扬，不暗杀卫扬自然也就不可能杀掉龙宝宝，顶多揍一顿罚他些军火拉倒。而如今，北狼军没得到，大帝位置没得到，甚至连自己跟儿子的命都没保住，这让龙利心间斥满了无尽的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