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轻咳一声,忍住笑:“纪先生说你买了许多东西,要攒着送给我,又是怎么回事?”
堂堂太子,一言不合就开始乱吃飞醋。
她调侃两句,还得亲自哄回来。
不过看他这副闷闷不乐样子,她的心情却变得极好。
原来他的喜欢一点也不比她少,甚至超出了她的想象。
姜云琛适才睁开眼睛:“我没印象了。从西域回京之后,我也想过去纪家的店里为你搜罗些有趣的礼物,但赶上表舅父出远门,我独自一人有诸多不便,于是未能成行。但先前曾经买过、又买了些什么,我已经彻底不记得了。”
赵晏讶然。
他忘记玉佩,她还觉得是因为这块玉佩参与了那段回忆,可这些都是他去往西域之前发生的事,为何也会被他遗忘?
若说是因为与她有关,但儿时的种种,以及他到凉州找她,他分明记得一清二楚。
姜云琛望见她神情间的困惑,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他叹道:“可惜后花园池子里的冰早已融化,不然我学你跳一次,说不定就能想起来。”
“我劝你不要。”赵晏和颜悦色道,“到时候你晕倒在水池或者浴汤里,我可不会去捞你。”
姜云琛一笑,攥住她的手,温声道:“那些东西肯定还在,回去之后,我到显德殿找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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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马车抵达东宫。
赵晏随姜云琛进入显德殿。内殿干净整洁、起居用品一应俱全,却略显冷清,显然许久未曾有人住过。
大婚以来,他一直都住在承恩殿,只有偶尔处理公务或接见臣僚的时候,才会回到此处。
她看着他翻箱倒柜,终于从一处极不显眼的角落里拖出几只木匣。
打开一瞧,有各式各样的发簪,刀鞘精美、吹毛断发的匕首,已成为孤本的书籍,种类不一而足,单论价值,或许不及宫中珍宝,但都是她喜欢的,每一件都爱不释手。
姜云琛见她眉眼含笑,记不得是何时买下,却仿佛回忆起了曾经的心情。
他看到这些,便能想象赵晏拿在手里的模样,以及她该是何等高兴。
她最初离京的两年,他一边按照她的喜好收集礼物,一边日夜期盼着与她重逢。
赵晏坐在地毯上,逐个查看过每一样物品,抬头撞进他温柔的目光,不禁好奇道:“你给我买了这么多东西,为什么没有带去凉州?”
如果她提早知道他如此在意她,或许情况就会大不相同。
“可能是因为,”姜云琛一言难尽道,“我不好意思先开口,告诉你我喜欢你。”
赵晏:“……”
近来两人如胶似漆,她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她拿起最后一只匣子,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竟是叠放整齐的纸张。
“这是何物?”她展开其中一页,意外地发现,居然是姜云琛写给她的信。
落款是永安十一年初,他离开洛阳、前往凉州的前夕。
那么其他的——
她挨个检查过去,最早一封是永安九年四月十二,那时候,她已不辞而别整整一月。
一共数十近百封信,两年时间,平均每个月三到五封,询问她的近况,与她谈论他新读的书,甚至还说,倘若她愿意,他就寻个由头去凉州找她。
然而他写完之后,全部压在箱底,没有一封寄到她手中。
姜云琛的心情很是复杂。
三四年前……他究竟有多么死要面子?
但凡送出去一封,也不至于与她错过如此之久。
赵晏将他的表情收归眼底,好笑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傻子。”
姜云琛深呼吸,不由分说地抱住她,破罐破摔道:“没办法,你已经做了傻子的夫人,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第70章 他给予她的一切便是世间……
那天之后, 赵晏找到了全新的乐趣,她将匣子里的信件据为己有,每天拿出几封认真读, 期间还要与姜云琛讨论, 问他当时的具体情形。
信中讲述的桩桩件件他都记得,却似乎唯独忘了给她写信这件事本身。
姜云琛起初有些尴尬, 但见她由衷欢喜, 便将颜面抛到九霄云外,到后来,已经可以毫不留情地对当年的自己评头论足。
“这小子,与纪十二讨厌的程度不分伯仲。”他扼腕叹息,“一个纸上空谈、光说不做, 另一个心急火燎、花言巧语, 因此他们都不及我,我非但讨得赵娘子芳心, 还把人娶到了手。”
赵晏:“……”
左右互搏都不够他表演, 现在进化到三足鼎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