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些时日,雨渐渐停了,不一会一轮明月升起,透过稀疏的树影,将柔和的月光洒下来。
俞帆面色铁青,看着远处的战场,又是仰首望月。
寇先生轻轻走过来,问着:“主公?”
“情况怎么样?”俞帆问着。
一将下面说着:“末将刚才远远看过,吕布的一千骑都完了。”
俞帆听了心里不禁一沉,暗地里看了寇先生一眼,寇先生目不旁视,只碰了一下俞帆的手肘,俞帆会意,定了定神,问着:“对方还余多少人?大将有无折损?”
“大将似乎并没有折损,我见这部原本有一千五百左右,现在还剩一千。”
“一千?杀得西凉最强大的军队和武将,还有一千?我不信!”俞帆几乎要把这句话说出来。
这时有一人向俞帆一揖,说:“还要打吗?”
俞帆看了看,见众人都是回避,这次凝聚了千人,本对付叶青绰绰有余,不想这张辽突带来一千五百人,改变了大局。
这时硬拼,已无丝毫把握,就算能胜,自己又能余下多少?
就这一条,攻击已不可取。
俞帆眸子一沉,沉吟良久,说着:“算了,撤罢!”
这话一出口,就觉得心里一空。
俞帆撤后不久,就是天光大亮,夜里杀声震天,许多人都不敢出门,这时都战栗出来查看,一看之下,就见得层叠的尸体,有羌兵,又赶紧闭门。
当董卓率大军赶至,面对的就是层层叠叠的尸体,不过尸体上没有甲衣和武器,有不少战死的马匹,但一大半都不见了。
“将军!”看见董卓出现,羌兵踉跄出现阵前,叩拜,抬着一具尸体。
“将军,吕布战死了。”李儒上前检查,回过来说着:“还有,这些士兵都斩了大脚趾、大拇指!”
董卓面上肌肉一抽,只觉得心里绞痛,这一千西凉兵,可是自己嫡部,现在注定再无法进行马步作战,甚至连重活都不能干。
已废了。
兵卒游魂一样哭喊着,神采飞扬的吕奉先落得这样下场,交西凉军都是兔死狐悲的愤怒:“必为少将军报仇!”
损失了主将,眼下还是逃脱罪责,羌兵忍着剧痛,捧上方天画戟,悲声:“将军,少将军战到最后,宁死不降!”
“啊……奉先吾儿——”董卓感动了,肥肉中间的小眼里挤出泪水:“自古忠孝唯奉先,吾儿这样待我,我董卓发誓,定拿刘备全族的人头祭你!”
一些带着亲卫跟着看热闹的豪杰,其中就有主世界的人,听了这话,无不面面相觑:“自古忠孝唯有奉先?”
有些想笑出来,忍住,私下里传音交流:“这不是三姓家奴吕布么?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哈哈,董卓的眼泪……”
“……这刘备好狠,这几百羌兵都切了大脚趾和大拇指,已无法再成为士兵,养着耗费粮食,可杀了又会折损威望……好狠!”
有人议论着。
这些聚在角落里,虽每一支人少,合起来不少,自成一派,表面向董卓妥协,一个个都被封了官……
说来可笑,先前没能攀上门阀,本会空手而归,没想董卓一来,大肆封官许愿,基本上都是涨了一级半级。
“真是仔卖爷田不心疼,不拿汉家气运当一回事的挥霍……”
对于对这些人来说,拿到了官,有些考虑着再投机一把,大部分听到一些风声,准备收手平安回家。
这时禁军失控,公卿手无寸兵,这才后悔不该任由袁绍把宦官清扫干净,现在只能缀在董卓身侧,有人提醒着:“董公慎言!慎言……”
“嗯——”董卓哼一声,盯着这官,小眼睛里冰寒一片。
损失吕布就罢了,赤兔马弄丢就罢了,下人暗报王家美人貂蝉不见就罢了,关键是自己三千西凉军,多少年攒的老本,是扩军核心骨干!
就算河东大营留守大军全调回来,有这程度也不过是三千,生生折了一千,大伤元气!
偏偏这时还只能哭祭这废物义子,心中憋着一股邪火,顿时对这人释放出来:“我说的有何不对?”
杀机压下,这人擦着汗,暗暗后悔,这时踏失半步就是死,只能硬着头皮说:“刘备刚入了宗谱,是皇族……又是少将军先进行袭杀……”
“……”董卓邪火又冒起了不少,但只能压住,一众将士相顾无语。
这时少帝还在,何太后还在,宫中虽清了一次,龙气大损,朝廷架子还没有倒,就有一种惯性的威慑。
这里站的都是原来的北军,谁敢就这时无视汉室?
董卓原本或敢,这时折损了一千西凉兵,却不一样了,哼一声不理会这些人,回首在马车上卸了伪撞,暗里就急急拉住李儒:“军师,军师,儿郎都到了哪里?”
李儒捏着一封密信,压低着声:“主公莫急,援兵已来了一万,已在城西五十里,不消一日就能到。”
“好,不要入城了,就去会合……”董卓松了一口气,又急急命着:“再催,剩下河东大营全部拔起,全速赶过来!西凉羌兵也召过来。”
李儒尽心劝着:“主公,这样就有三五万大军,只怕洛阳城里的钱粮,一时都支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