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沙哑,情绪低落,又详细询问了我被庄虎成绑架的事,我只得简单说了一遍。听了我的话,林铭半晌没有说话,眼睛望着沟对面黑暗的庄稼地,一个劲地猛吸着烟,感觉象被抽了筋般委糜了些。
不远处的西留侯村灯火星星点点,身后的赵家小院内灯光明亮。我们站在沟边,对面的玉米、豆田、花生地内虫儿在鸣唱,沟内偶尔有一两声蛙鸣。一阵自行车铃铛响,原来是宁小鱼骑车从家里过来了。
见我和林铭默默站在沟边吸烟,她跳下车没敢打招呼,推着车子与站在院门外暗影里的兰春英咯咯咯打闹,说着亲热话。我知道她是张玉山、林玉生派来的,这两个老狐狸自己不敢来,分明是派儿媳来打探消息。
“唉!”
林铭扔掉烟蒂,又给我一支烟,自己也衔上一支点上。
幽幽吐出一口,隐隐长叹一声,才轻声道,“石头啊,老爷子和多多她妈说得没错。我一直想找你,其实是为了新军,我是想和你透透底啊。”
“林叔,在我们小老百姓眼里,您可是大干部,咋这样说!”我不是拍马屁,是真的觉得不可思议,也不敢相信他的话。
林铭却摇摇头,道,“石头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别绕圈子。三年前,为了这可怜的副区级和一点贪欲,让我上了贼船。现在省厅抓住此案,我是当事人,谁也保不了我……”
原来,四年前那个春天,“八木事件”、李珉“畏罪自杀”大案、林氏北方旅游财团重组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案都已经尘埃落定,荆拥军开始对于冰动手。孤山镇派出所副所长庄虎成开始对留侯醉酒厂找茬,时任孤山镇党委书记的林铭大怒,直接找到分局,差点撸掉庄虎成的副所长乌纱帽。
隔几日,zs炼化董事长兼总经理荆拥军亲自找到林铭,两人都烈性子,荆拥军居高临下甩出四张照片,并告诉林铭,要么配合,可以再进一步当区委副书记,现金五十万。要么不配合,区计划生育办副主任周宁将告他强奸罪、破坏军婚罪、重婚罪,下场是明摆的!
荆拥军说完就不屑地走了,可林铭却如遭雷击,当时就蔫了。
周宁是川妹子,几年前跟随丈夫从四川随军来天都。刚开始安排在孤山镇当宣传委员,一次酒后被林铭强奸。酒醒后林铭吓坏了,但周宁没有告发,林铭胆子却大了,一直死缠着她,最终严禁缠身、觉得不配当军嫂的周宁选择了离婚,成了林铭的情*妇。
已经没有选择的林铭,在痛苦挣扎了一夜后,接受了荆拥军的所有条件。
想到戴着面罩、胳膊弯曲、已为人*妻的于冰,我好想一把掐死眼前这个恶人,但我强忍着胸中的怒火道,“林叔,今天你是来看我爷爷,我还叫你林叔。我一直以为你是为镇上考虑夺我们酒厂,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晚上还人五人六向我提条件,你真无耻到家了!”
言毕,我便扭头想回院中。
“石头别走,听一定听叔说完……”林铭伸手拉住我,声音颤抖着道。
我只得站住,他抓我的胳膊,小声道,“几年前荆拥军就说过,如果此事将来我压不住,那么一切后果由我承担,与zs集团无关。现在庄西风连你都要杀,都没和我通个气,他们抛弃我了,我谁也不怪,是咎由自取啊!”
“你放开我,我们还有啥好说?”我想甩开他,小声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