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后,等庄西风、柯云露和田昊都倒台后我才知道,其实早在6月5日那天在海上接受柯云露的密令后,田昊就开始精心筹备,拘留所、交警队、大港区刑警队一直到延安路派出所,已经全部协调好了。从我离开王村少管所大门起,就一直处在柯云露手下人的严密监视之下,柯云露、陈三界铁了心要把我再送回拘留所!
此时年约三十出头、身材臃肿的一个胖妇人手中家伙已被人夺下,并被胖青年打翻在地。里边很小的过道内,两个小少女也就十四五岁,身着青色工装,一脸稚气,正绝望地尖叫着、哭泣着、挣扎着。她们其实就是两个幼女,此刻就象待宰的羔羊一般无助地哀哭着,正被一个精壮干练的长发青年拉着手牵向厅内。
叼着烟晃悠进来时,我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其实当时我心里在暗暗叫苦,腿肚子略感发颤。么的一对三哪,老子没有西毒那两下子,无论如何是打不赢三个人高马大的精壮小伙儿。但我并未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毕竟救人要紧哪。于是我瞬间评估了室内形势,现在我只能伺机各个击破,能把动静再闹大点引来条子就是胜利,那样这两个人也就得救了。
可如果条子不来呢,救不了人那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我想好了,我将找机会撒丫开溜。凭当年扒火车时练就的强悍耐力,我坚信这三个人遛不过我!
当一股犹如臭鸭蛋一般令人窒息的汗臭味扑鼻而来时,田昊被醺得皱眉捏了下鼻子。他扭过头瞥了我一眼,故意蹙着眉头,面带鄙夷,但心里肯定在一阵窃喜,“嘿嘿,这畜牲果然上钩了。”但高兴之余,这个小白脸脸庞肌肉颤动,心里分明在控制不住地战栗着。
当然,这牲口心里恐惧并非是害怕我李三石,老子在庄氏干将眼里形象着实不堪,是“哭包怂”,是难缠的小鬼,他们恐惧我也鄙视我,田昊不知天高地厚,压根没把我李三石放在眼里。他之所以害怕应该是想起了将陈小冬沉海时的那一幕幕,当时发生的那些诡异事,一直让他战战兢兢、夜不能寐。
6月5日,也就是天都市夏小麦开镰的那一天,当时被关在少管所的我和800余名少年犯一起,凌晨时分,在看护下,下地参加驻地王村乡的麦收大会战。当时走出高墙走向广阔原野的我自然不会知道,就在这同一时间,远在东方的天都市小港码头,一声汽笛长鸣,一艘灰白色大型垂钓艇,身披晨露沐浴着满天的朝霞,缓缓驶出位于天池湾内的天都港,驶向云烟深深、水天茫茫的黄海深处。
几个小时后,垂钓艇进入天都市东南方向数十海里的黄海某海域,当时正值低潮,海区内波涛汹涌,一座孤礁茕茕孑立,周边海域白雾茫茫。在海图上这里仅被标注为暗礁区、沉船区,凉风许许,岤鸣如咽,孤礁顶端有四只海燕,咕噜鸣籁,啄食嬉戏。垂钓艇乘风破浪而来,到孤礁西侧又绕礁一圈后,缓缓驶到孤礁北面海域抛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