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悠悠咬牙反手去摸自己的背,很奇妙,背上的皮肤摸起来光滑无暇,但是仍然像有伤口一般,手一碰就疼得全身都在颤抖。
这时纪寒从潭水边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片很大的叶子,叶子上一层微微发光的东西,好像是潭底的砂子。月光下,他俊美的面容宛若神邸。
吴悠悠又累又疼,动都动弹不了一下。
纪寒把那片叶子小心的放到草地上,两手抓住吴悠悠身上的衣服就是一扯。
她轻呼一声,整个背部就暴露在了月光下,因为紧张,蝴蝶骨和脊柱的骨骼线都很清晰,线条优雅紧致,皮肤洁白光滑,仿佛玉石一般泛着莹润的光泽。
纪寒的手指却准确的找到了她受伤疼痛的地方。
轻轻一碰,她便惨呼了出来。
纪寒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他随手拔了一丛野草,捏开吴悠悠的嘴便塞了进去。
接着他把那片叶子上的细沙倒在了吴悠悠背上那看不见的伤处。
好像把盐撒在伤口上一般,吴悠悠从喉咙深处发出呜咽的悲鸣。
纪寒又用手掌用力在她背上摩擦着那些砂子。
吴悠悠痛得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人被纪寒丢进了潭水里。还好有之前的经验,她并不惊慌,好像胎儿在羊水里一般镇静。
清冽的潭水好像在慢慢愈合她的伤口,很快,她背上的疼痛渐渐消失了。
吴悠悠挣扎着站了起来,一边吐着嘴里的草叶,一边往岸上走,十分狼狈。
纪寒则笔直的站在潭水旁边,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她。
吴悠悠一时间有点恍惚,自己这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世界里?
在梦里她也和纪寒一起出现在这个地方过,而且梦里的疼痛一点都不比现实中弱。
更何况纪寒应该不在灵心台吧?她自己的身体也应该在白静隔壁的宿舍里躺着。
她用两只手拽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这里是在梦里吗?”
纪寒走过来,像扛起一个麻袋一般,把吴悠悠甩到肩膀上便走。
这姿势十分难受,刚走了几步,吴悠悠就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全部冲到了头顶,针刺一般的头昏脑涨。
可是也不敢让纪寒用公主抱抱着她走,只好咬牙忍着。
纪寒一直走到了自己那个小院子,踢开房门进去,像扔麻袋一样把吴悠悠扔在了床上。
吴悠悠只觉眼前金星直冒,缓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还是分不清这是梦里还是现实——以前现实里纪寒好歹还装一装,现在梦里梦外都对她很粗暴。
纪寒打开灯,盯着她的后背好一会儿,才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的折腾。
吴悠悠用手遮着刺眼的灯光,有气无力的道:“这是在梦里吗?”
纪寒翻出来一个小陶罐,随手扔在床头桌上:“为什么去白静的记忆里?辛随影给你的任务?”
吴悠悠有些讪讪的:“呃,不是,是我……我觉得她有点可疑……就……”
纪寒的眼神越来越凌厉,吴悠悠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终于说不出话来了。
屋里一片死寂,一阵另人窒息的沉默后,纪寒抱起了双臂:“那就是你自找的喽?”
“我……我是真的觉得她很可疑……我不知道她的记忆里面会有那种东西出来……”
纪寒冷冷的看着她:“你去过几个人的记忆啊就觉得自己了解一切、能掌控一切了?在别人的记忆里你都会干什么?有突发状况你能应付吗?辛随影没告诉过你不要私自侵入吗?动手前有没有带脑子?没见过你这么自大又愚蠢的人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能侵入别人的记忆就了不起了?就能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了?”
吴悠悠垂下了头:“我错了……”
纪寒突然上前,粗暴的抓住她的头发往后扯。
吴悠悠的头被迫向后仰起,天鹅般的长颈显得更长。在凌乱的发丝映衬下,还带上了一丝凄美。
纪寒看了看她的银饰:“你捏碎了我一颗黑珍珠?”
吴悠悠只觉头皮痛得很,脖子也很不舒服,但是她把痛呼都咽了下去,只发出一个音节:“嗯。”
纪寒骤然松手:“蠢货,浪费了这么珍贵的机会。”
吴悠悠眼泪汪汪的抬起头:“我当时很害怕……”
纪寒冷冷的打断她:“害怕也是你自找的。”
吴悠悠斗着胆子问道:“我记得你当时说我可以在梦里捏碎它,所以现在我是在梦里对不对?”
纪寒的眸子越来越阴沉,吴悠悠吓得不敢再问。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是后背一阵剧痛。她“啊”了一声,又趴了回去。
纪寒这时才拿起床边的那个小陶罐,微微一倾,里面不知道什么东西,便洒到了吴悠悠的后背上。
仿佛是融化的蜡泪滴在了身上,本来就痛的地方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