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崇和柳至秦对视了一眼。
一个才十岁的女孩,回忆这样的事实在是过于残忍。
但侦查条件有限,陈萱蕙又是唯一的当事人,警察只能从她这里寻找突破口。
“警察和我们谈过很多次,他们和我们一样想找到凶手,但后来,我实在是不忍心看萱蕙这么痛苦,更不希望她将来被人指指点点。”白兰玲低下头,“所以最后这事就,就算了。”
算了。
看似简单的两个字,后面藏着多少辛酸与无奈,恐怕只有当事人和家属自己知道。
“其实这些年我都在后悔。”白兰玲又道:“可能不报警,对萱蕙更好一些。被伤害的不止她,报警的却只有我,听说还有两家人。报警有什么好呢?人抓不到,倒是镇里所有人都知道她被伤害了。她身体上的伤早就好了,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不快乐,尤其是上了初中,开始明白那方面的事之后,她特别消沉,总觉得自己和同学不一样。”
过去,家庭、学校、社会的各个环节都低估了性伤害在一个小孩身上产生的影响,这几年才开始重视起来。
余俊、萧欢,他们都是受害者,萧欢最终选择自杀,余俊在高中时选择用身体避免被孤立。
看似最正常的陈萱蕙,实则也经历过挣扎。幸运的是,她的父母比余俊的母亲、萧欢的父母更懂得如何保护她、帮助她。
“考大学之前,萱蕙就跟我说——妈妈,我今后想换一个遥远的城市生活,我想彻底摆脱过去,可能我不能经常回来看您和爸,您能理解我吗?”白兰玲说:“我当然能理解她,只要她快乐,忘记以前的事,我和老陈就满足了。”
柳至秦问:“我猜,陈萱蕙出事之后,您接触过不少受害人父母。”
白兰玲露出惊讶的神色。
显然,柳至秦判断的没错。
相对弱势的群体、一系列案件的受害人、患有某种疾病的人、失去小孩的父母……这几类人因为心理上的需求,最容易聚在一起,互相扶持。
孩子被侵害,加害者却逍遥法外,整个家庭面对外界异样的目光,他们知道,能理解自己的大约只有同样受过伤害的家庭。
“对,我们那时候偶尔聚在一起,算是一起疗伤吧。”白兰玲神情哀愁,“那些外地人真是该死,仗着有钱,仗着没有证据,警察就不能抓他们,伤害了好多孩子……”
柳至秦问:“你们都聊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