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爷爷在旁边偷偷抹眼泪。
见梁奶奶醒了,陈熠安心里的石头稍稍落地,悄悄退到走廊外,有些疲惫地坐到椅子上。
从早晨开始精神就持续紧绷,还从外地拼命赶回来,确实够累的。
但想到梁怀比他煎熬千倍万倍,心里又开始扯着疼。
他招来助理,说这边没有大问题了,让他回去和哥哥复命。助理应了一声,然后带着人马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梁爷爷出来了。
陈熠安连忙从位置上站起来,梁爷爷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坐,他又乖乖地坐回去,梁爷爷则坐到了他的身边。
梁爷爷打量着他,从头看到脚,视线毫不掩饰。
陈熠安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小陈,你和我们阿怀,是不是那个。”梁爷爷伸出两只手的食指,碰到了一起,“我刚看到你们相处,不似朋友同学。”
陈熠安听了一慌,梁爷爷说得很隐晦,但他听出来了。
梁爷爷是隔了两个辈分的人,对同性恋爱的时可能不太能接受,陈熠安忙道:“爷爷您听我解释……”
“你不用解释。”梁爷爷没有生气的样子,“阿怀能对谁敞开心扉,这是好事,我没理由反对。”
陈熠安见他有话说的样子,没有再说话,而是垂着头静静坐着。
梁爷爷交叠自己满是皱纹的手,垂在腿中央,面露回忆:
“阿怀小时候,说的话,可能比现在还要少。”
陈熠安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嘴唇,这一刻迫切想要知道梁怀小时候的样子。
“阿怀妈妈以前是药厂的工人,工资不高,但胜在福利好,工作稳定,结婚对象相来相去,最后到了三十岁,还没嫁人,家里催同事背地里嘲笑,她心急了,相亲遇到阿怀爸爸,没多了解,就仓促结婚了。”梁爷爷不似初见时那么硬朗,有气无力地说着:
“而阿怀爸爸……”他面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你刚才也看到了他什么德性。我是老来才得了这个儿子,和老婆子对他太溺爱了,以至于他一点男人的担当都没有。结婚前,他就有爱喝酒的毛病,但他是公交司机,酗酒是大忌,所以一直忍着。
“结婚后,生活里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夫妻俩有小打小闹再正常不过了,牙齿还会和舌头磕磕碰碰啊,可我这混账儿子心里不舒坦就跑去喝酒,把这酒瘾又喝起来了,阿怀妈妈还怀着孕的时候,他就跑出去花天酒地,和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孩子生下来后,心思是收敛了点,但阿怀妈妈心里有疙瘩了,看他也不似之前顺眼,本来就是凑合才结的婚,越发心里不痛快,两人三天两头地在家里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