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九,在断断续续的下了好几日的雪后,天终于放了晴。地上的积雪也开始融化了。可这化雪的日子却是最冷的日子。
虽说最冷,却也是最容易睡着的时候,裹在温热的被子里,片刻就会感觉到睡意袭来。可这睡意却独独不往苏子衿这边来,躺在床榻之上,睁着双眼看着顶上绣着的百花图。怎么都睡不着去。
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明日的事儿,皇后这个时候突然宴请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按理说柳妃被打入了冷宫,皇后正是该借着机会重整后宫的时候。这后宫里如今最忙的就是她了,她竟然抽出时间来见她,就不怕皇上有所怀疑吗?
皇后这个人苏子衿一直看不透,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相比起柳妃,皇后就好像是一团雾,没有本体。往往猜不到她走这一步是何目的。甚至前世四皇子败北之后她也没有半分动容,在逼宫之时只是静静的走入宫内,悬梁自尽。
这一世她同皇后一直避不相见,为的就是不想引起皇后的注意,于她而言看不透的东西就是危险的东西,如今她根基不稳,若是招惹上皇后实在不是好事,毕竟后宫之中她可没有帮衬的人了,太子这般也因此搁置了下来,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结果如何苏子衿当真不敢想。
越是走到后面,她就越是怕,因为若这个时候垮了,那可就真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了。
“衿儿这般深夜了怎么还不睡,难道是在等我?”正当苏子衿眉头紧皱,不知该如何应对明日的事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痞意在帷幔外响起,清晰的可以听到他落座在床榻板上的声音。
“这句话倒是我要问你了,这么晚了你还夜闯闺房,是有何事吗?”苏子衿瞥眼看向右侧,虽然无法透过帷幔看到君故沉的模样,却能感受到他就在那儿。
“我一回来就听闻衿儿收到了皇后的请柬,想着衿儿定然会多虑得睡不着,所以特意来陪陪衿儿。”
“你怎知我会多虑,我又何须你陪。”苏子衿嘴硬的说着,心里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浮动。
“衿儿可是我的心上人,我怎会不知心上人的心思呢?”君故沉说得理所当然,即时苏子衿看不见也能想象得出他如今那一脸痞笑得意的模样。
只是还未等苏子衿开口抨击他,他却话锋一转,沉声道:“衿儿惯来想得多,一件事儿总是要想出所有所以然来才罢休,若是不想出来必然会睡不着。皇后请柬这件事,衿儿光考虑之后的会发生什么结果是没用的,不管如何,衿儿已经决定要去了,不若就走一步看一步吧,皇后自会给你答案,不是吗?”
君故沉的话一阵风,将苏子衿眼前的树叶给吹开了去,顿时让她恍然大悟过来。
自己当真是一叶障目了,一如君故沉所说的,这件事她并没有一丝头绪,而对于皇后作何打算她根本就猜不到,即时她考虑再多的结果又如何,到最后也毫无用处,对于这件事来说,她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考虑,反正拒绝不来,也不可能拒绝,那就随机应变,明日她自会明了皇后想要做什么。
“再者说了,衿儿不是一直苦于没有入宫见德妃的机会吗,皇后如今不正是为衿儿创造了机会了吗?”君故沉柔声说着,声音划过帷幔似带着暖意,让人不自觉就能完完全全的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