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有命。”段佳瑶这四个字说得轻飘飘地，好像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不能说服。

这些年来，段佳瑶努力赚钱，就是为了能让廖荟延长她的生命，可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有钱就能够做到的。

“她现在还剩多少时间？”段佳瑶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可那双不知所措的双手还是暴露了她的情绪。

“最多三个月，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林旭不敢直视段佳瑶的眼睛，这些话对这么多年只剩廖荟一个亲人的段佳瑶来说是残忍的。

“好，我知道了。”说完这句话，段佳瑶便立刻起身离开了，去了廖荟的病房。

最近几个月，段佳瑶因为工作的原因，来医院见廖荟的时间确实少了点。

段佳瑶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发现病房里有一抹小小的身影正低着头专心致志于自己手中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现门口多了一个人。

段佳瑶呆呆地在门口站着，望着廖荟满头的白发，枯如干草的一双手正在灵巧地玩弄着手中的毛线。

廖荟正在织毛衣，可她脸上没有任何被病痛折磨的痛苦，反而神色中带着欣喜。

“妈。”段佳瑶步伐沉重地走到了廖荟的面前，声音轻轻地，似乎是怕吓到了她。

一抹熟悉的嗓音在偌大的病房里响起，廖荟立刻欣喜地抬起了她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廖荟知道，段佳瑶这几个月接了新戏，挺忙的，而且她今天的脸色也不怎么好，明显没怎么休息好。

“最近两天剧组给我放假了，我就说过来陪陪你。”段佳瑶努力将自己的悲伤隐藏起来，抱住了廖荟那骨瘦如柴的身体。

“我没事。”廖荟肯定早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了，却还是忍着没告诉段佳瑶。

听着廖荟的这句“我没事”，段佳瑶差点一个没忍住，在她面前哭了出来。

段佳瑶状似无意地拿起了病床上那个初具规模的浅蓝色毛衣，“你说说你，都这个时候了，不好好休息，怎么还在织毛衣。”

“我这不是看天气越来越冷了嘛，就想给你织件毛衣。”廖荟的手极巧，以前家里人的毛衣都是她一手织出来的。

廖荟这句话差点让段佳瑶没有绷住，“我去趟洗手间。”

还没等廖荟回答，段佳瑶已经冲了洗手间。

走进洗手间之后，段佳瑶直接将门反锁了，然后双手掩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让门外的母亲听到，眼泪无声地从脸颊滑落。

段佳瑶一直都在告诉自己不要在母亲面前显示出悲伤的情绪，可是当廖荟知道自己生命所剩无几的时候，却还在为她织毛衣。

在洗手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之后，段佳瑶才回到了廖荟的身旁。

两个人安静地坐在一起，廖荟偶尔会说两件段佳瑶小时候的趣事，而段佳瑶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两句话。

一整个上午下来，廖荟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脸上也渐渐有了笑颜，可是段佳瑶却更加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