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淡淡罩潍城。
将军府深衬寂寂,深冬时节,虫鸣不闻,安静得仿佛死地。
府邸偏阁的院子里,房顶、树干、屋前,三个人安静的驻立,眸光直视房间里忽明忽暗的烛光,无声无息。
打破沉寂的是沐顶天的脚步声,眸光森森,长叹一声:“还是我进去吧!”
南宫峰、云逸风、沐无极未动。
“也许那只是一个故事,不必过于挂心,都散了吧。”话虽如此,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云谷主,独孤太子的毒还需你费心,无极,闶阆城的安抚工作尚未完结,南宫皇子,汝焉太女的伤尚未脱离危险期。”沐顶天挥挥手,“大家还有自己的事,都聚在这,想必小狸也是不愿的。且,小狸的伤才恢复三层,需要精心修养,别再给她压力了。”
话到这里,谁还有停留的理由。就算云逸风,也不得不给“未来岳丈”面子。
三道光影一闪,笼罩在这偏阁上空的威压瞬间消失。
房门未敲已自开,露出沐小狸稍显疲惫却笑意盈盈的脸。
“爹!”
恢复了那十年的记忆,沐顶天的形象已然刻在她的心底,那个爱妻如命,宠女溺女的男子,成全了她对“父亲”的所有幻想,纵然八年未见,这声“爹”叫得毫无违合感。
沐顶天手停在半空,目视沐小狸的眼睛,眼眶突然泛酸,稍稍侧头,月光稀薄才未被看出端倪。
“我的小狸,长大了!”沐顶天张开双手将她抱入怀中,收紧的手在察觉到她微僵时立即松开,她一身为救他和沐无极的伤,还未痊愈。
“放心,爹,我是狸猫,有九条命,够我挥霍的!”沐小狸将沐顶天迎进房,刚一进房,沐顶天就看到悬躺上空的步惊天——那绝美的背,脸沉了沉。
沐小狸附在他耳朵汇报了这个贴身侍卫的真实身份,沐顶天明显一顿,惊诧的瞧瞧步惊天,又瞧瞧自家闺女,满脸“这些年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表情。
两个时辰,父女俩围绕这八年的故事展开了温馨的茶话会,沐小狸说,沐顶天听,两壶茶静静喝完。
简而言之,沐小狸五年前贪玩赛马意外坠落,神智恍惚,直到半年前与汝焉晴掐架掐进洛水河方恢复清明,继而闯圣医,遇惊天,退婚约,戏楚王,辱丞相,救无极,震四国,然后得知他们被困的消息,迅速赶往潍城相助。
隐去的是涉及东方不败身份的讯息,这个身份于朝廷是个忌讳,在不确定沐顶天对朝廷忠心度对江湖杀手组织的态度之前,不能泄露。
“小狸,这些年,辛苦你了!”沐顶天准备摸摸她的头,看到她不似儿少的脸改为捏她的脸颊。这张脸委实……不过,也幸好……
沐小狸没错过他微诧又释然欣悦的神色,心下存疑,笑道:“爹,你应该说‘虎父无犬女’。”
“对,我沐顶天的孩子,又怎会是懦懦无为之辈,儿子不是,女儿也不能是!哈哈!”沐顶天朗笑,灌杯茶,兴奋道,“待俘战野拓后,叫上你哥,我们三个好好喝一次,不醉不归!”
“爹,我是女儿身,这样真的好吗?”沐小狸故作苦恼状,“这‘不醉不归’传出去,虽然有金凰郡主的头衔,女儿也没人敢要啊。”
“我沐顶天的女儿还有别人敢嫌弃?”沐顶天怒道,“就是没有金凰郡主的名衔,也只有我女儿挑别人的份?不醉不归?就是让夫君供起来,唯你命是从也是当得的。”
声音远远传出,离去又偷偷返回的三人齐齐一抖。
沐无极,昂头哼鼻,对父亲的话自是万分拥护,要娶她妹妹,哼哼……
云逸风一个不小心差点跌下树,供起来,唯命是从,这是要身兼奴仆一辈子的节奏?……嗯……,好吧,为了狸儿,他兼了!
南宫峰打个冷颤,难怪沐小狸被养得如厮彪悍……
沐小狸也吞了吞口水,暗猜,莫非这便宜爹也是穿的?然后她想到了被赐了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