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贵妃对着皇后福了身子,终究转身离去。
皇后不意玉贵妃会这样直接拒绝与她联手,她居然敢这样嘲讽她小题大作,看来,她的贵妃之位坐得也太久了。
皇后越想越生气,是的,自当上皇后之后,感觉自己看什么都不顺眼,什么都想除去。
就连方才宁无忧给她敬茶的杯盏,如今看起来也是这样的刺眼,于是,她咬牙切齿地骂了声“贱人”,顺手抄起杯盏就往门口砸去,只听见“啊”的尖叫一声,门外跌跌撞撞冲进她的侄女殷雪倩。
“皇后姑母,您可要为倩儿作主啊!”
殷雪倩忍下额上的巨疼,狠狠撇下婢女的手,带着哭腔,进了门之后便扑在皇后的膝上,皇后本来不宁的心神被她这样一晃,身子差点向后倒去,还好,身边的绫罗扶去了她。
皇后见她额上红肿一片,却装作不知,眼中厌弃的眸光微露,她实在不想与殷雪倩保持这样亲密碰触,不由伸手将她的手挪开不悦道:“倩儿,出了何事,起来说话”
“姑母,”殷雪倩嘴角抽搐着,突然声泪俱下控诉着:“太子表哥好过份!昨晚他又夜不归宿宠幸一个小贱婢,今早我去劝他,他……他居然让我与那个贱婢同时服侍他,还把我等同青楼女子!”
皇后总算明白她的哭诉,面色无波地说道:“本宫还以为天要塌下了呢!这就是倩儿你不对了,如今放眼天下,哪个男人没三妻四妾?再说,当初可是你用尽了手段才做了太子妃,况且你不是不知,太子本就钟情于你庶出的若水妹妹,难道,你生生拆散了人家,如今却又想反悔了?”
殷雪倩让皇后问得哑口无言,又见皇后面目冷淡,森严的语气中甚至在处处袒护着自己的儿子,不由觉得再坚持下去对自己也无甚益处,只得悻悻地行礼告退。
空气骤然清静下来,皇后瞥了一眼忿忿然离去的背影,她的心情冷然,觉得这个亲侄女为当上太子妃所用的那些手段,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也因此她其实是极其忌惮着殷雪倩的,她与她都是那种为了心中的某个欲望,可以牺牲任何人的人。
她们都是那种可以使用任何手段达到自己目的的人,两人在这一点上,姑侄血脉相连,本性相通,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娘娘”,身旁的绫罗伸手为皇后揉按着双肩,语气担忧叹息道:“侄小姐这脾性再如此骄纵下去,只怕不好,大婚将近两年多,太子府上姬妾便已所剩不多,据奴婢打听,这都是这大小姐的‘杰作’,昨晚太子不过多宠幸了几回安秋玲那小奴婢,她竟跑到宫中来争风吃醋,她如此没有容人之量,以后怎可母仪天下?”
皇后在她的揉按之下,心情稍稍敛去些许烦燥,听闻嘴角扯出冷冷的笑意答非所问地说道:“绫罗,难道你看不出倩儿最像当年的我?正是因为她像我,反倒令我厌恶,其实太子妃的人选,本宫最中意的还是若水那孩子,可惜倩儿一个偷梁换柱,竟让她与玉贱人的孩子琴瑟和鸣!”
绫罗闻言,马上安慰道:“娘娘的心意奴婢自是瞧得明白,也是二小姐自己没那福份,奴婢只是担忧太子殿下,以后他可是一国之君呐!”
“放心,她再骄纵,本宫谅她翻不起多大的浪!”
皇后说着,突然对着门口抛出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得门口走来手捧茶汤的小宫女手上一抖,手中托盘差点翻落在地,那小宫女惊得一阵脚软,不由捧着托盘下跪,口中一直说着:“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皇后纤眉微微拧起,绫罗见状,狠狠地拿眼剜了她几眼,极其不悦地训斥道:“又不是头一回伺候,如今竟还是毛手毛脚的,还忤着作什么?”说完,便有其她宫人上前将那个惊惶失措的小宫女拖了出去。
很快,绫罗亲自将那托盘托起,将茶盏捧在皇后的眼前,安顿好皇后稳坐凤位,绫罗又来到立于殿门口的婢女吩咐道:“把那宫女底细给我查清,若对咱皇后娘娘不利的,直接办了”
那婢女带着了然的神情,习惯地应和道:“姑姑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
说完便朝皇后福了身子,转头出了殿门。
皇宫门口
殷雪倩在身旁侍女的搀扶下,迈着焦燥不安的步子,气咻咻地出了宫门,正欲步上轿子,却又心有不甘地回头望了身后巍峨雄伟的宫殿,忿忿地骂了句:“老妖妇,既然不把本太子妃当人看,那就休怪我无情,走着瞧,你也会老,到时,再收拾你不迟!”
身旁的扶着她的两个婢女马上接口道:“太子妃娘娘,您说得对,咱们这叫小不忍则乱大谋,来日方长!”
殷雪倩听闻之后却并未再出想像中的笑容,反而脸色寒霜骤起,突然伸手各自狠狠地扇了两人一个巴掌,双眼狠绝地眯成一条线,怒叫道:“你们两个贱人少在此拍马屁,都给本宫警醒点,找个机会,把昨夜那小贱婢毒死算了,如此,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那两个侍女各自抚着火辣辣的脸颊,低下头,齐声应了声“是”,再也不敢说话,然后一左一右地分开在轿辇的两旁,随着轿辇离开的方向,快步跟了上去,向着太子府方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