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紧不慢地坐于床沿,手指捻起她的一缕发丝绕着圈儿。
“哼,公子走错了门,这儿没有你的朋友”
宁无忧嘴里冷冷地哼着,心下却悄然愉悦着。
来者直接无视她刻意的冷淡,他甚至从中感受到些许愉悦,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未报答本将军的救命之恩,转眼就如此无情,这小丫头变脸比翻书还快。”
“谢谢慕将军的救命之恩,您的大恩大德他日定会登门酬谢。只是今晚你在此只能给本姑娘徒增烦恼,因此请立马离开”
宁无忧下起了逐客令。
“哼,若是本将军不走呢?你会怎样?本将军都不觉烦恼,你有何可恼!”
慕清朗语气不善地回应。
突然,他身形一震,脊背僵直着凝神倾听着什么,宁无忧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戾色,正自不解间,就已见一身黑色劲装的蔚城枫,满脸不豫地立在门口怒视着房内的“不速之客”。
容不得慕清朗开口说话,蔚成风就已一手紧紧揪起慕清朗的衣领,另一手挥起拳头带着狠狠的怒意砸向他的脸部。
慕清朗猛地一偏头,躲过袭来的空中一拳,脸上凝起无边的戾色,怒吼着:“蔚城枫,先把话说清楚,突然偷袭,这是小人行径!”
说完也挥起一拳正要对蔚城枫还以颜色,就听到宁无忧急声喝道:
“住手,两人都不许动手”
宁无忧说着也不顾背后的疼痛,挣开被子挣扎着直起身就要下床,想要前去阻止发生在眼前的争斗,她的双手无助地扯着被角,浑身颤抖地偎着床栏先让双脚落了地,怎奈双脚多日不动,如今更是软绵无力,她依然勉强支撑着要扯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男人。
她手足无措,楚楚可怜地望着面前,那两个不应该同时出现的人。
挥动的双手又无力地垂落下来,虽然勉力站着,此时却觉得自己突然像一团棉花就要落在地上,眼疾手快的蔚城枫却将她扶到床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忧儿,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是你让他来的?忧儿,你让我情何以堪!在你心里,你把我把放在什么位置”
蔚城枫面对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情绪失控地快步奔到宁无忧的床边,抛出一连串的逼问,直直地凝视着她的眼底,好像要看看到底她的眼中有没有自己的存在。
真的,局面会变得如此不可收拾,是她从未想到的,可如今,她又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局面了。
“慕某算是领教了,原来堂堂蔚大将军只会偷袭、只会为难一个小小女子。”
慕清朗眼见蔚城枫对宁无忧的步步紧逼,嘴上轻描淡写地说着,手上却恨不得上前,将他一“爪”掐死!
不过,一见今晚这突如其来的失控局面,想来自己的功劳不小。
“这是蔚某和忧儿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想当年蔚某和忧儿两小无猜,你还不知在哪”
蔚城枫带着满脸的不屑与嘲讽冷冷地回头说着。
“哦,如此说来,蔚将军与忧儿倒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咯!只不过,将军所说的感情深厚,应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感情深厚吧?”
慕清朗施施然地从坐榻上站起,悠闲地在房内踱着步子。
不是听不懂慕清朗那满嘴的讥讽,只是懒得再跟他废话,于是猛然一个转身,抽出腰中长剑直直地朝着慕清朗这边刺来。
眼见长剑又要袭上慕清朗,宁无忧的心里突然抽紧,眼中不禁滚落几滴热泪,大喊着:“不要,你们都住手”
说完又要下床去阻止他们。
而慕清朗并未让长剑近身就已轻轻避开,只听见他怒喝着:“蔚城枫,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如今把话说清楚,对于忧儿,慕某不会放手。无论你口口声声说你有多爱她,我也告诉你,此刻,我也有多爱她,只是我从不轻易说出口!”
慕清朗稍微停顿接着又说:“既然世间只有一个宁无忧,既然这是男人之间的斗争,那咱就用刀枪来定输赢,有空沙场上多见见,请别再为难忧儿,慕某告辞!”
慕清朗一脸鄙夷地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眼站在床边的蔚城枫,步步生风地走出房间,刚出门口,就听背后传来一阵冷冷的讥笑:“本来这就是男人之间的斗争,本来就应该在沙场上解决,可某些人就是硬往人家闺房钻,这才是最无耻的小人行径!你的出现,才是对忧儿,对我们最大的打扰和为难!”
背后传来蔚城枫红果果毫不客气的语言攻击,让本来一身清风不染尘的慕清朗听得那是气血尽数往心上涌来,他突然顿住将要离去的脚步,玉树临风的身形在月光下浸满泠泠清辉。
他凛然回头,冷冽地扫视着屋内那个同样长身玉立身着黑色劲装的身影,反唇相讥道:
“十几年青梅竹马又如何?近水楼台又当如何?这些年,恐怕某些人明明有机会,天天往人家闺房钻,却怎样也钻不到人家心里去吧”
说完,仰头,长笑,纵身,飞跃,踏月,而去。
“你……”
慕清朗的毒舌终于也让蔚城枫尝到了什么叫气血上涌,只可惜,他刚欲追出门外一雪刚才羞辱之耻,那个与他同样妖孽绝色的情敌却已飞身而去,消失得不见踪影,徒留下一身怒气无处发泄的他。
他狠狠地挥起铁拳狂怒地砸向院中的石桌,那大理石质地的石桌在他的铁拳之下顿时开裂出一条难以缝合的裂痕,那条开裂的痕迹赫然在目,让人惊心,也让人不得不由衷感叹:此人好强大的内力!
屋内的宁无忧听到了某人铁拳般砸在石桌上发出的沉闷声响,犹如上天沉重的叹息,她心中不由一颤,深感无力地靠着床栏,双眸紧闭,腮边泪痕犹在,接着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深深地叹了气:都说此生能与那两个男人其中的一人白头偕老是件赏心乐事,可是同时出现的两个如此优秀男人,都想着要与她携手白头,她却只想到要逃避,因为,两个人对她的爱太强烈,强烈到快要令她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那站在院中的黑色身影很是惆怅地望了望天,惊觉又是月影西斜,心中想想那一句: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西东,南北西东,只有相随无别离!
他踩着沉重的步伐,不舍地回头看看一灯昏暗的厢房,转头离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看来,这清泠寂静的明月夜,又将成为某人的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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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这几章那三人状态太胶着,不过,这也是必要的过度,再过几章,就结束这种揪心的局面,把忧儿美美地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