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是这么回事,可可领导嘴大呀。你没看出来吗?只要孙明泽把那些贪的钱交出来,领导并不想深究了。不深究就得把有些人的嘴给堵上,怎么堵?”赵明理若有所思抬起头来,往前面看了一眼说道。
还被赵明理说着了,王大朋真的病了。
在京城被孙明泽收拾后,王大朋的一条胳膊骨折,虽然已经接了上,可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他就象战场上的伤员似的,时时刻刻都要用白花花的沙布,把打上石膏的那条胳膊挎在胸前,行动自然十分不方便,每天只能呆在家里,连房门都不出。当然了,他不出家门更为主的在原因,是怕碰到厂子里的人。
在北方厂,王大朋绝对是一号人物,能做到销售总公司总经理的位置数年,无论是能力,还是关系无人能比。平时里的风光就不用说了,就算是老婆,走在大街上,从来都是眼睛望着天,一般人跟她打个招呼,只是用鼻子“哼”一声就算给面子了。
此时王大朋这个熊样,让认识的人看到了,问他怎么受的伤,他还真没法回答。实话是不能说的,王大朋丢不起那个脸。大家都知道他跟孙明泽关系了得,是铁哥们,让自己的铁哥们打断胳膊,这种话他是说不出口的。不说实话吧,北方厂万十来人,他和孙明泽两个打在一起,虽然没有人看到,可两个人在京城被赶出会场的事,早就传了回来,说什么的都有,他现在挎着个断了的胳膊一出现,说不上还会传出什么花样来呢。
这还只是看得到的伤呢,而最让王大朋受伤的,不是这条断了的胳膊,而是他的内心,内心深处那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苦痛。
二百万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虽然这些年自己捞得的绝对不只是这区区的二百万,但就这么从自己的手里不明不白的拿给孙明泽,对王大朋来说,还是跟割掉他的心头肉一般的痛。如果不是孙明泽当时那红着的眼睛仿佛要吃下自己似的,就算两条胳膊都断了,王大朋也不会把这二百万吐出来的。
比这拿出割内般二百万还要煎熬的是,这个北方纸业公司销售总公司总经理的位置,怕是占不住了,这是王大朋最不能接受和最伤心的地方。
从许总让自己处理孙明泽这件事,王大朋心知肚明,自己大势已去。这个总经理的位置,怕是保不住了。
王大朋有些不甘心,他想争一争,想再搏击一下,虽然最赏识自己的刘海洋已经没了,但毕竟这么些年下来,无论是厂内还是厅里面,自己还有些人脉。可让他纠结的是,如果自己真的拼一下,真的惹火了某些人,会不会引起更严重的后果?虽然自己已经与孙明泽撇清了关系,但就象孙明泽说的那样,会不会别的人也象孙似的,留有自己的把柄在手呢?得势的这些年,已经究竟收了多少好处,收了多少不应该收的钱财,自己也记不清了,一些细节,有没有给有心人留下把柄,王大朋也不知道。真要是拼一下,成功还好,要不是不成功的话,结果有可能是鱼死网破,最后自己有可能会失去自由。
“江水愁,岁月忧,风吹秋叶去岁休。今宵煮酒叹北斗。楼上楼。你怎肯把脚下人留。我如昙花一线,怎能不紧缩眉头。月独明。庭中亭。悲白发,铃音更悠悠燃红烛。名利收,可怜旧人独倚楼。”
此时王大朋憋在自己的家里,挎着一条断了的胳膊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道如何是好,和他们家对面楼的孙明泽也好不到哪去。
从京城偷偷的一个人回来,跟王大朋一样,孙明泽跟缩头乌龟似的窝在家里,大门都不敢出。
如果说大家看不到王大朋,一些传说还只是猜想的话,那对孙明泽绝对没那么简单了。因为他在京城“犯事”,早就传回到北方厂,而且说得是有鼻子有眼:贪污了五百多吨纸,已经让公安局抓起来了,现在就押在看守所里呢。不信你打他的电话,一定是关机的。
还真有不怕事大的,拿起电话这么一打,果然关机。这样一来,大家传得更玄乎了。有的说他老婆也被抓了起来,有的说孙明泽的家已经被查封了,还有的说亲眼看到检查院从他们家里拉出去两大车的赃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