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看到神鸡道人开眼说话,武三喜极而泣,飞快倒了杯水来:“师父,你喝点温水,我在里面放了蜂蜜的。”
他扶神鸡道人起来,服侍神鸡道人漱口,喝水,又拿毛巾替神鸡道人擦去胸前的水和血迹,极为细心。
张五金突然就想到昨夜的武二,那大脑袋呵呵怪笑的样子。
同样的侏儒,完全不同的人。
不过他的注意力,主要不是放在武三身上,而是放在神鸡道人身上,神鸡道人漱口喝水说话,一切都很正常,不象什么神智缺失的人。
“所谓人魂附在鸡魂上,根本是骗人的?”
张五金心中暗暗转念,可想到昨夜那双冠大公鸡的诡异,那还是鸡吗?天下的鸡若都是那个样子,得了啊。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名堂。”张五金转念又想:“莫非是他的魂没有脚,跑得快,大公鸡一死,他的魂就跑回来了,跟西游记里的白骨精一样,孙猴子一棒打下去,只是一堆白骨,真魂却已经跑了。”
越想越玄虚,神鸡道人清醒着,他却迷糊了。
神鸡道人喝了蜂蜜水,闭了一会儿眼晴,睁眼对张五金道:“老五,对不起了,老道无能,收拾不了那个劣徒,三天之说,只怕要爽约了,不过我绝不会放过他的,老五你多等几天。”
“哦,好的。”
张五金一直在琢磨魂的问题,有些神不守舍,只是虚应了一声。
武三在一边看着,却急了,越是这种身有残缺的人,越是敏感,叫道:“张大哥,我师父没有骗你,我师父昨夜放了鸡,只不过,只不过---。”
他又要说,又要保密,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居然哇的一声又哭了。
其实他年纪应该比张五金还要大,这会儿的表现,却有些象个小孩子。
张五金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昨夜是跟着鸡去的。”
神鸡道人本来微微有些闭眼,听到这话,霍一下睁开眼晴,看着张五金,武三也一下不哭了。
他们的反应,在张五金意料之中,窥人阴私,最是江湖大忌,尤其还要当面说出来。
但张五金是故意的,因为他实在是糊涂了,又实在是好奇,所谓的放鸡,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夜里,那两只妖异的鸡,到底是成了精,还是附着了魂,他实在搞不清楚,所以下一剂猛药来看看。
他迎着神鸡道人眼光,道:“道长,抱歉,我昨夜睡不着,突然看到一只特别特别大的公鸡,心中好奇,所以就跟了下去,并不知道那鸡是道长养的,不过后来我见了斗鸡,也看见了武二,所以才猜到的,到并不是故意要窥探道长的私事。”
神鸡道人信了他的话,点点头,没有说话,武三却急不可耐的道:“我二师兄,不对,二矮子那个王八蛋,他对我师父怎么样了?”
他这话,让张五金还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就明白了,他是直接把双冠大公鸡叫成他师父了,这又让张五金迷糊一把:“难道真是附了魂的,鸡就是人,人就是鸡?可鸡虽死,人魂不失啊,难道真是魂跑得快,先跑回来了?”
他不好问这个,只好先下引子,就把昨夜因为好奇,跟着双冠大公鸡一直跑到武二那里,然后双鸡相斗,武二的鸡诈败,退入山谷,武二却预先埋伏在那里,然后突然放铳打死双冠大公鸡的前后经过都说了。
神鸡道人始终闭着眼晴不说话,武三听完,却是破口大骂:“二矮子你个王八蛋,哪天落到我手里,我誓要把你滚汤落毛,放红辣椒炒着吃了。”
还要放红辣椒,是炒小公鸡吗?他矮身子大脑袋,大白牙说出这样的话来,却让张五金心中有些发寒。
残缺之人放出毒誓,往往更让人害怕。
但神鸡道人却始终一声不吭,张五金放出药引,是希望神鸡道人能说放鸡的事,他很想知道,神鸡道人是不是真的放了魂,他的魂是先跑回来了吗?有没有受伤?
如果魂没伤,那为什么吐血?
如果魂伤了,伤的也是魂啊,又为什么吐血?
可神鸡道人不开口,他就没办法了,本来窥人阴私,已是大忌,勉强可以说是看到一只古怪大公鸡,跟一下,到底是跟鸡不是跟人啊,还好说一点,但若再细问神鸡道人,只怕真要火了。
“道长,你先休息一下吧,这件事,不要太放在心上。”张五金只好反过来先安抚神鸡道人。
“老五,等等。”
看张五金要退出去,神鸡道人睁开眼晴,似乎有话,却又似乎不好说。
残缺人求人难,所以往往不愿求人,尤其神鸡道人这种性子,张五金道:“道长,有话你尽管说,虽然贵门中事我不太了解,但武二放鸡害人,我却是不肯放过他的,只要道长首肯,我呆会就去找他,把他揪到道长面前,请道长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