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吕布对陈宫早已失去信任,又听他言论刺耳,觉得是危言耸听:
“曹军虽只派了一骑轻军,却在十几里外驻扎着千军万马。焉知曹军此举不是故意引我出城,好趁机施以暗算,夺我徐州?”
陈宫拔下头上儒冠,狠狠往地上一掼,神色间隐有几分癫狂:“公莫非忘了昔日董贼因何而亡?”
吕布丝毫不怵,反而逼视陈宫:“你好生大胆,竟敢把我比作董贼那老匹夫?”
陈宫冷然而笑:“董卓尚能听几耳士人的谏言,尔安能比?”
吕布大怒,让人把陈宫抓起来软禁。
夜晚,吕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时不时地想起白日陈宫的怒叱。
“莫非真是我错了?”
自郝萌反叛,他便鲜少再听陈宫之言——先是不听陈宫之言,半途反悔嫁女,杀死袁术的来使,引得袁术引兵征讨,折兵损将;后来又不听陈宫之言,撕毁与曹操的合作,帮助早已式微的袁术,招致今日的灾祸。
如今,曹军兵临城下,早已衰败得不堪一击的袁术无法提供救助,只留他一个人在深夜怀疑人生。
他以为陈宫存了害他之心,可到最终,不听陈宫之言的他竟泥足深陷,举步维艰。
吕布不由有些懊恼,再次自问道:
“莫非真是我错了?”
旁边的严氏被他的动静吵醒,困乏道:“夫君还不安置?”
吕布沉沉地叹了口气:“英雄末路,明日不知着落,如何睡得着?”
严氏低声道:“何至于此?大不了投降便是。夫君英武赫赫,天下人欲争着纳入麾下,君与曹操,也不是项羽与刘邦那般水火不容的境况,尚不及末路。”
自听了乔姬的劝告,严氏便对吕布称霸一事很不感冒。在她看来,与其让吕布成王称霸,倒不如成为某方霸主的麾下武将,总好过现在这样,白守着一个主公的名头,成日里担惊受怕。
吕布一听,虽然对严氏说的“投降”有些不悦,却也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