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崔颂惊异不定的是钟繇此刻的表情,怎么那么像……饿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见到一条肉骨头的柴犬?
望着那几近发绿光的眼睛,崔颂实在觉得:这场景不对。
还不等崔颂想出个所以然,钟繇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收起那足够引起小儿夜啼的盯视,朝崔颂行了个平辈礼:“劳君久候,请随繇一道入内。”
以钟繇的年龄与官位,委实不用对他行平辈礼。
然而崔颂无暇思考这些,出于对荀攸的担忧,崔颂顾不上钟繇的怪异表现,与他一同踏入长安狱中。
监狱内部采光极差,当厚重的大门阖上,便仿佛隔绝了一切外部光线,唯有沿路挂着的煤油灯,跳动着昏昧的火光。
配上墙上雕刻的诸多凶兽,倒真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感。
在狱卒的带领下,崔颂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沿途的监房一片死寂,不知是没有人,还是里面的人已形同死尸,散尽了最后一丝生气。
就在这令人发憷的寂静中,几人不知走了多久,等到他们沿着台阶一路通往地下,这才听到隐约的声响。
似呻吟,似惨叫。
崔颂不由停下脚步。
钟繇扯了扯齐整的小胡髯,好似要说点什么。旁边一脸木然的狱卒先他一步开口道:
“二位大人,荀攸荀公达就在前方拐角的槛房里……”
话未说完,崔颂已面色大变,快步冲了过去。
钟繇阻拦不及,抓了两把胡子,紧随其后。
越是靠近,那似呻吟似惨叫的声音便越是清晰,还伴着古怪的、令人牙疼的滋滋声。
崔颂已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方寸大乱,可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平和清朗的声音自旁边穿来。
“崔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