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问道:“忘忧蛊毕竟来自苗疆,真的对身体无害吗?”
太后缓缓道:“宫中用药向来是如履薄冰的,当年要用忘忧蛊前,他们便要求将秦达抓来看看药效。不过,秦达毕竟是魔门中人,不好直接进宫。这事后来还是通过北宸折中,令天心阁将秦达要了过去,变作一个暗卫派来外廷,经历数月之后,御医才敢确定忘忧蛊之效。即便如此,他们也还是不放心——好在,当时风烟尽风娘子已经算是认识我了,意外从雪山上带回了可解千毒万蛊的天山雪莲心。将它留作最后的保底手段,我才算是放心服下了忘忧蛊。”
傅寒洲听了,脸色却突然变了,说:“那前几日我昏迷时,那颗天山雪莲心——”
“就是那一颗。”太后安抚地说,“药物本就是用来救人的,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还好我库中存了这么一颗雪莲心,还好你刚巧能来宫中,还好一切都来得及,否则如果你出事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傅寒洲心中一震,看了她许久后,才缓缓地说:“对不起。”
他没有吃那颗雪莲心。
他那时候还不认识太后,把它喂给了应龙城。
太后怕他昏迷不醒,他又何尝不怕应龙城再中毒蛊、命悬一线呢?
太后有些讶异地说:“何必道歉啊,傻孩子!忘忧蛊本就是我所愿也,这雪莲心放在内库中,我也是一辈子不会去碰的。人活天地间,本来已经够艰辛的了,要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一段早已过去了的经历而伤心失落,那可就太傻了。能拿来保住你的安危,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傅寒洲低低地“嗯”了一声,突然感到鼻头一酸,忍不住倾身过去,抱了抱她。
太后既没有躲开,也没有吃惊,而是笑吟吟地任由他抱了一会儿,也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侯爷是这么大一个人呢,比哀家高了这么多,但是惯会撒娇,哀家这心都快化了……”
正在说话间,门又被敲响了。
外头的女官轻声报告道:“陛下,扎昆御医听说您今日尚未服药,特地来请安来了。”
傅寒洲忙放开太后,撩开帘子快步走了出去,恢复了他那个冷冰冰的侯爷样子。
太后好笑地道:“放他进来吧。”
很快,一位老御医拎着身后两个侍从进了门来行礼,上前去给太后把脉。
傅寒洲一个外男,知趣地准备告退。
他打开门,外头月光亮堂堂地灌进了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