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这儿尴尬,让她突然格外想念那只不爱闹出动静的肥猫。
哪怕大佬现在在这儿打个盹让她撸一下,有点儿话题都行,但陈帆在这儿,她也不好放开神识去找大佬。有心想找点话打破过于安静的场面,想到之前在电梯里的事,夏之余慢腾腾地开口问道:“之前你……踹了贾进行一脚,是,是……”
后面的话怎么说都有点儿怪怪的,陈帆看她犹豫,直截了当道:“他欺负你。”
“这样,谢谢你呀。”
气氛不知道怎么变得更奇怪了,夏之余有点儿想一毛巾勒死刚刚说话的自己,她怎么不找个别的话题!
“其实我自己已经报复过了,不……”
“其实,若你受了欺负,可以来同我说,我会护着你。”
夏之余拿着毛巾的手顿住了,面前坐在那里的人同往日一样柔和,但话中少有的透露出不容置疑的一面。
好像有些……霸道?
她很难想象这个词有一天会和陈帆这样的人联系在一起。
夏之余仔细想了想,手里卷着毛巾,用指腹中心的软肉磨蹭着毛巾上的绒毛,“陈帆。”
她之前就隐隐有些感觉了,但一直不敢确定,可这一次的感受太清晰了,让她没办法装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一句话问出来,她脸更红了,感觉上面隐隐散着热气。
陈帆有点儿愣住了,没想到夏之余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这做法却又实实在在让他的喜欢又多了些,眼中沾染上笑意,点点头,“对,我喜欢你,想追求你,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吗?”
“不愿意。”
夏之余脸红到耳朵,强撑着一身气场不让自己原地逃跑,逼着自己和身侧的人对视,慌的心脏跳速直线上升,“对不起啊……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不想浪费你的心思和感情,也希望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陈帆一时没有说话,夏之余终于把头低下去,看着地毯舒了一口气,开了头,后面的话就好说多了。
“我是人,生命很短暂,几十年之后时候到了,我就会去投胎,重新做人,那时候会忘记现在的一切,也忘记你,甚至次次过奈何桥时,哪怕你就在旁边,我从你身边走过也认不出,你不难受吗?
“我会的,这也是我自己一定要轮回的原因,我没办法看着我的亲人朋友一次次在我面前转世投胎,没办法一次次亲手送他们走。”
“你不一样,你是司正,已经活了千年,还会继续长久的活下去……”到时候,你也要像对之前的妻子一样,年年来祭拜我吗?
后面的话夏之余没有说出来,她声音到这里就停止了,希望陈帆能够说点什么让对话继续下去,或者直接生气地站起来走掉。
下一次见面,他们就还是司正和一个小半神。
“你没有不喜欢我。”
“啊?”
夏之余一懵,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你说了这么多,没有一句说不喜欢我。”陈帆唇角上扬的弧度收敛,没有笑意,但眉眼依旧柔和,“从你上次和我说,你最终会入轮回时我就知道了,你说的这些,我也都想过。但决定追求你也是我做的选择,我心甘情愿。”
“余余,你不能替我做选择,也不能不给我机会。”
他的声音太低沉了,像是要绕过所有的防线,撞进人心的最深处去,夏之余心里感觉被撞了一下,依旧摇头。
这样的人……谁会不喜欢呢。
但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合适,所以从一开始就阻止了自己喜欢。
在一切情感都未开始的时候。
“我的确是不能替你做选择,但我的选择是这样的,我希望能够准确地将我的决定告诉你,不太想你在一个绝对没有可能的事情上花费功夫。”
她终于不卷手上的毛巾了,把它的边角抚平,拿在手中起身,朝后退了一步,“司正,时间太晚了,谢谢您今天晚上专程过来看我。”
沙发上的人没有多说什么,起身面对她,高大的身子挡住一部分光亮,将小姑娘罩在自己的身影下,看了她半晌,在夏之余以为他要生气的时候,陈帆又揉了一把她脑袋。
“那我们今夜就是交换过双方的意见了。”他往前又走一步,离她更近些,米色沙发上的两道人影交叠,像是在拥抱一样。
“今天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好梦。”
“欸……”
听对方这话里明显还有然后的意思,夏之余想再多说两句,但眼前一阵烟雾飘散,人已经回去了。
她没办法,只好坐回沙发上,愁得把毛巾揉在手心团来团去。
墙里伸进来一双猫耳朵晃了晃,夏之余察觉到气息循着来源一转头,看见墙壁里嵌着个毛茸茸的黑猫脑袋,“啊”地一声扑过去把大佬从墙里拽了出来,“你去哪儿了啊!!!”
“刚刚找你你不在,现在回来了!”
“你说我养你有何用!”
三七被揉得生无可恋,木着一张脸任小姑娘揉来揉去。
次日上午。
贾进行请了夏之余和俞晟俩人到议事厅谈论酬劳的事情。
事情解决了,还改了矿山的风水,一桩桩一件件,夏之余给他掰扯的清清楚楚,最后一分钱没有要,签了个五年的无偿供给毛料的合同,并对毛料的品质有详细的分级要求。
一上午谈下来,贾进行觉得自己心灵受到了重创,难以亲自送夏之余俩人离开,请他秘书把人亲自送上回程的飞机了。
七月已过半,夏之余落在上海的时候,已经是十六号下午了。
陆沅晴来机场接她,远远儿地一见到人,就看见小姑娘把行李箱丢给旁边的俞晟,乳燕投怀似得朝她冲过来,和她抱了个满怀,兴奋地直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