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1 / 2)

去找陈帆不知道要多久,夏之余套着黑袍,将收灵用的东西也带在了身上,在屋中开鬼门入地府,直奔齐掌司。

自从陈帆升为司正,十次找他十次在,就没有扑空过,这次也不例外。

红灯笼在竖条纹的木板上投出一圈红色的光晕,空中传来一声铃铛清越声响,随着银珠晃动,门无人推动自行缓缓打开,露出坐在桌前的人。

“余余,你来啦,快进来。”

他搁下手中竹简,一理袖袍从桌前站起,笑着迎上来,在长桌前置了一张圈椅和一茶案,手掌拂过壶肚,便听细微的水声翻滚响在其中。

“晚上好,我又来打扰你啦。”

进这办公室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八进九进的已经极为习惯。

夏之余随便客气了一下,笑着打了招呼,将尚在运行中的阵法从墟界中取出,放在桌面上,“今天是为了阵法来麻烦你的,高等阵法运行成功了,实验的调配方法的确可行。”

陈帆正取着罐中的茶叶,一听这话,将手中茶勺放下,先来看木板上的阵法,夏之余顺手拿起,舀了些茶叶出来。

“阵纹完整,元气连绵随势而走,余余,你这阵法不仅是成功了,且品相上佳。”陈帆抬起木板细细一看,骨肉匀停的手掌张开,虚虚对着阵法一覆,便将阵法看了个透彻。

“看来我这阵法画的相当不错了,”夏之余一笑,沏壶中热水洗了茶杯,“那后面的话就好意思说了,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找一只妖来试阵?”

陈帆难得没反应过来,“你要试阵?”

“对,我想在妖身上试一下,不过你放心,我们林家有秘法,不会伤害到妖的生命的。”林荫在学阵初期的时候,就拿了妖物直接试阵,可以说,林家能开创出那么多的阵法,和一直用妖物试阵有分不开的关系。

她梦中有未全的阵法,也需要直接在妖身上试一下,在梦见更多的阵纹、或是完整的阵法之前,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我看先祖的笔记里有提到过,三界中有一个特殊的神职叫净源道,净源道宫内管理着各界犯了错的人,等着直接处决、或是另做他判。我想从那里申请一只妖,恩……如果不合规矩,要打报告的话,我现在也可以写。”

“知道得这么清楚,看来你是有备而来了……”陈帆将画有阵法的木板放下,和她相邻而坐,“没什么不合乎规矩的,有我亲自带着,你只跟着我,挑选需要的妖即可。”

“谢谢你!”

陈帆微微一笑,将茶杯送到她面前,示意她喝茶。

净源道宫三界共管,各界管理各界的族人,若是有些犯了大罪的,便由三界共同定罪。

听着是个不得了的厉害地方,实际上……在这里因为没有户籍犯了错被抓住,无处可收的小可怜们是最多的,按照凡间来类比……

大概差不多是个监狱兼收容所了。

两个人喝完热茶就到了净源道宫来,陈帆随便找了位净源道,把自己牌子递出去,就被恭恭敬敬地请到了静湖。

周围目之所及全是水,一条长长地栈桥似是有几千米远,延向黑暗之中,净源道请俩人上栈桥,自己则留在栈桥口等待。

整片空间都透着阴森诡异的感觉,静谧的死亡感给人毫无生机的压抑。夏之余跟在陈帆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紧了些,他脚步一停,险先撞到他后背。

小姑娘一头栽过来,陈帆没忍住笑了一下,却是没如平时那般站远,反倒靠近一步,“妖笼都在水下,你不看水下,跟着我做什么?”

“现在就可以挑了啊?”夏之余讪笑两声。栈桥长而窄,即便走在上面很平稳,也因大片沉绿色的水域而给她一种不踏实的感觉,生怕自己一不注意就掉下去。

她小心翼翼地往细围栏边凑了凑,总觉得是不是自己有些晕水。

手靠上冰凉入骨的扶手,夏之余被冻得打了个抖,身侧很快就靠过来一个黑影,陈帆站在她身边,胳膊微微靠着她的。

突然不怂……

水下看木笼不太清晰,凑得近了能听见些动静,可即便如此,水面依旧半丝波纹也无。夏之余用力眨了眨眼睛,正想着这要怎么挑,便听头顶上传来轻缓的男声,“闭目。”

“感觉到了吗?”他语调稍慢,像是在给她思考的时间,“哪一种和你梦中的感觉最像。”

忽然被提醒她曾做过的预知梦,夏之余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不仅仅是要找一只妖做实验,还要找一只和梦里所见有共性的妖。

手臂隔着袖袍被人抓住了,陈帆拉着她缓缓地走在栈桥上往前行,一步步走得稳健,让她细细去感受。

周身的一切动静都被放大,脑海中不知怎地就出现妖兽的形状,她走到一处住了脚步,陈帆也跟着她停下。

黑色的兽爪在不耐烦地踩来踩去,指甲没有收起,每走一步都划着木头,身后垂着的尾巴微微勾着,用弯起处拍打着木笼,发出沉闷的声响。

好像那妖兽就在眼前,夏之余不自觉地伸出手去,小手从宽大的黑袍中只露出来一半,对着虚空一压。

陈帆看向斜前方,右手未放开小姑娘的胳膊,另一手臂抬起,手指一弯,一沉重似有千斤,饱饮了死水的的木笼无声破水而出。

夏之余似有所感,闭着眼睛下巴朝右边一偏,感知但更具体的位置,将双目缓缓睁开,正对上一双黄色的兽瞳。

“就它了。”

妖兽通体黑色,有成年豹子大小,皮下肌肉也充满了成年兽族的力量感,盯着人的时候浑身都有些下压的蓄力感,好似会随时暴起。

“好。”陈帆松开手,转了个身面向他们来时的路,对着在栈桥下等他们的净源道招手间,左手又自然地隔着衣袖抓起小姑娘的胳膊,好像忘记她已经睁开眼,能自己走路一样。

夏之余沉默了一会儿。

现在要是挣开……会不会显得刻意了点儿?还有种用完不认人的感觉?

她稍微动了一下,想提醒他自己的小臂还在他手里。

嗯……没松手。

心里纠结着是放任不管、还是做些什么,栈桥那头的净源道已经拿着钥匙走到他们身边来,对这俩人弯腰后,便蹲下来,掰着铺就栈桥木板狠狠一抽。

夏之余这才看见,水里还埋着无数根粗黑的铁链子。

木笼拉到栈桥边,撞得桥体一晃,妖兽在里面又溜溜达达地转了几圈,等门开了,反倒一屁股坐了下去。

夏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