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着一张小脸,并没有因为这水是夏之余烧的就觉得好喝多少,“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加一加?白糖也行啊……”
坐在对面的人看着她,笑着没说话。她自知今晚是躲不过这一劫了,老老实实把杯子捧在手里,皱着眉头喝药一般,一口气将水全喝完了。
杯子一放下,她眼神就四处在屋子里搜寻,“你有没有什么零食,快让我过过嘴!”
夏之余没什么吃零食的习惯,冰箱里有两个西瓜也不可能给她,开玩笑道:“零食没有,开水还有大半壶,你要不要再来一杯?”
对面的小姑娘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引得夏之余哈哈大笑。
“你再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汪一涵故作凶狠地回怼了一句,开始将自己掏出来的零碎都往包里装,赶着回自己房里吃零食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来过夏之余这里,就格外的想睡觉,浑身都有一种放松后懒洋洋的感觉。
“我不在你这里多待了,今晚跑一趟医院,我还是回去早点洗澡。”
“行,热水喝了我也就不留你了。”夏之余笑着起身把人送到门口,毫无意外又得到汪一涵一个白眼,她抿嘴笑笑,脸上挂着狡黠的笑意,“早点休息。”
“夏之余,咱俩差不多大吧,你怎么跟汪嘉衍似得?行了我走了,你也早点睡。”小姑娘随意地摆摆手,掏出房卡回了自己那边。
等隔壁门关上了,夏之余也将门关好反锁,准备继续将手上一章写完,好早点上床休息。
窗外的雨声一直没有停歇,路灯昏黄的光在这样的雨夜里也朦胧了不少。
写完存稿,又忙完一些琐碎的事情,夏之余终于爬上床,将床头的灯关掉,只留窗外浅浅的光透过窗帘打进屋内,照亮被子的一角。
身体劳累后带来的倦意袭来,躺在床上的人呼吸很快就均匀绵长,脑子里朦朦胧胧的很快就陷入意识不清的状态,直到忽然感觉到一个熟悉的震动传来,拉回她的意识。
录牌飞到她眼前,在黑夜里闪着浅黄的光,将木牌上的字显现给夏之余看。
视线对了一会儿才堪堪聚焦,待看清上面的字,她忽然从床上坐起身来,将悬在空中的录牌抓在手中,一字一句看得清楚。
【裴殊 二oo九年七月三十日 星期四 02:18】
作者有话说:
突然加更……并怀疑改为周更两章的意义在哪里……
第111章 蝴蝶效应
木牌上的名字反复看过, 心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快了,应和着打在窗上“噼里啪啦”的雨声。
记忆一定是没有出错的, 她记得很清楚,哪怕是出事重生前出机场的时候,还看见了裴殊新代言的手机。
前世, 裴殊活得比她久,绝不可能是现在就死了的……难道是有人救了他?
薄被翻动互相摩擦的声音融在雨夜里,夏之余却觉得自己的一切感官都放大了,连这声音落在耳中都无法忽视。
她突然开始害怕, 是不是从头开始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梦、有一次的生命是假的?又或者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重生产生了蝴蝶效应,让一些本该活的更久的人提前死去了?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让她心慌。
夏之余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将窗户打开, 任由雨水打进来,落在窗台上。
新鲜空气进入, 让她心里情绪平定不少。夏之余套上自己的黑袍子,跟着录牌去寻裴殊所在。
无论原因如何, 她都要先解决眼前的事情。
另一宾馆房间里。
床头柜上的水杯被打翻, 水顺着桌面迅速流淌, 蔓延到桌边如串珠般滴下桌沿落在地毯上,很快被吸收了水份。
一只包裹着纱布的手随着男人的闷哼摸索上床头柜,待摸索到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时, 手指用力一推, 玻璃杯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喘气声在漆黑的屋里极为明显, 好像这一番动作花费了他不少力气。裴殊胸膛上下起伏,无力地将手臂搭在湿漉漉的床头柜上,闷声苦笑,他可真是疼昏了头。
地上哪怕没有铺着地毯,就算是杯子砸到地上,在深夜里也不会有人听见的,也没有人会把这当成一个求救的信号。
宾馆座机没有办法拨打前台,也没有更多的力气让他去寻找自己的手机。钻心的疼痛透过腕上的伤口阵阵袭来,阴冷冻骨的感觉从伤口开始,顺着他的手肘蔓延到大臂,再到他身体的上半身,麻痹着心脏。
豆大的汗珠打湿了发,顺着额头滑过高高的眉骨落下,也模糊了眉眼。裴殊恍惚间想到,自己那爱算命的妈曾经给他看过,说自己二十有一大劫,过了便是大富大贵,不过便是死路一条。
他从不信命,可是现在……
裴殊望向窗边,窗户被开了一点,正有风从窗外吹进来,卷起窗帘,让他看到雨夜下的灯。
昏黄的一点在视线中渐渐模糊成了一片,好像有人影出现在那里。
他想,或许有些东西不是不信,就不会来。
床上的被子因为挣扎而有些凌乱,床头柜上的水依旧在往下滴落,躺在床上的人却没有了动静,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任由冷水将手腕上的纱布浸湿,和渗出的血融在一起。
窗外的那个人影却在眼中变大,也更加清晰了。
从昏黄又柔和的光中走出,透过薄纱窗帘进到屋子里,来到他身前。
裴殊从床上坐起来,手腕上还包裹这纱布,但已经不再疼痛了。他回头看了看还躺在床上的男人,心底发出一声叹息,而后将视线转回来,面对着身穿黑袍,未发一言的人淡淡笑了,“你好,我是裴殊。”
夏之余看着面前的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是什么同名的人,就是她所知道的那个裴殊,那个前世比她活得久的裴殊。
这么一晃神的时候,裴殊已经拉了拉自己的睡衣,好让自己仪容整齐一点。至于床上的肉身,他眼中滑过丝无奈,那就没有办法了。
良久沉默后,夏之余终于开了口,按照流程开始确定人的身份,“裴殊。”
年轻的女声稍显稚嫩,一开口,让裴殊稍稍楞了一下。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表现出异样,继续安静地听她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