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安坐在走廊里唯一的一张长木椅上,半垂着脑袋,后背紧贴在冰凉的白墙上。
吕尧在他身边坐下,轻轻伸手,将人的脑袋往自己的肩上压下来。
少年乖巧得像是个空有皮囊的木偶娃娃。
吕尧什么也没说,以这种姿势安静地陪着。
隔了很久,少年开口说话,一个个字,机械地从嘴里蹦出来。
“我想最后再陪陪他。他怕冷,冬天给他带上手套了,他的手也还是冷的。每到那时候,我都得拉着他,把他的手往我口袋里塞,这样才能好一些。
“也不知道他到那边了没有,这一路上会不会冷,有人陪着他吗?到了那边,他能照顾好自己吗?如果还有人欺负他,会不会有另一个人,也可以像我一样保护他?”
他肚子里还有很多想要和人倾吐的话,却一下子住了嘴。
“我在,你想说什么都没有关系。”
谢安缓缓地摇摇头,低头看着自己胸前已经干涸的血迹,眼眶一热,泪水又一颗颗落下来:“如果他没有碰见我就好了,那样,他一定会活得好好的,一定会比现在更快乐。我为什么不早点带他走啊,我如果带着他一起去找你多好啊,都怪我,李楠说的对,我才是最该死的!如果死的是我多好啊,如果是我多好啊,不,应该是我,应该是我躺在里面才对,应该是我,应该是我……”
“谢安!”
吕尧连声的叫唤,终于把又陷入魔怔状态的人唤醒。
他抬头,朦胧的泪眼里,男人眼中的温柔展露得一干二净。
谢安想告诉他自己没事,自己能挺过去,可是心脏那里真的很疼,就好像被人硬抠去了一块,鲜血不断流着,不管用什么去补,都补不上了。
吕尧已经抱住了他,少年脆弱得像尊陶瓷做的娃娃,一声不吭,模样让人心疼得要命。
“他走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
谢安身子一抖,干涸的眼泪如泉水般倾泻而出,瞬间浸湿男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