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郑少爷终于扒拉回一点理智,把牧羊犬的事情理了一遍。
“牧羊犬这个人其实就是慕强,他只会跟随真正有能力的人,再加上有那么点缺乏安全感。人倒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郑克分析:“我本来还想着让他跟我走,他是真的想离开非洲,但是可能他在这里还有什么牵绊吧,或者有把柄在哈扎手里。也挺可怜的。”
谢秋歧觉得他太心软:“他在码头肆无忌惮地杀女人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他可怜?”
郑克这才想起来:“也不能完全怪他。他就是个农民,泡着丛林法则长大的人,没读书、又没见过世面,还在一个吃人的社会长大,什么仁义礼智信根本没听过。但他有受教化的心就好,只要他能出去、能改变,会把他这种原始的、粗鄙的性格慢慢改掉的。”
“我也是农民,没读过书、没见过世面,我也很原始、很粗鄙吗?”谢秋歧反问。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郑克拔高了声音:“你当然和他不一样!”
谢秋歧故意挪揄:“我怎么不一样了?”
郑克的脸才下去点温度,马上升回来了:“你……你很好。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你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坚强、正直、自信……”
“马屁拍得不错。”谢秋歧只当他会说话。
“不是马屁,是真的。”郑克恨不得把心吐出来给他看:“我爸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优秀的人大抵分为两种,一种人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当人们看到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个人真的很优秀啊’、‘他太厉害了’、‘他做得真好,他就是标杆’;而另外一种人,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当人们看到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多亏了有这么一个人,生活还是美好的’、‘和他在一起就会觉得有希望、很幸福’、‘他就是能带来安慰和信心的人’。”
谢秋歧听明白了,心里有点悸动。
郑克的声音越发柔和:“秋歧,从我在机场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明白,我没有完全失去希望,只要有你在,我人生的那盏灯就不算灭。是因为你,我咬牙熬到了现在,在教堂下面看到你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感觉到那么幸福,我知道有一个人心里想着我,我也想着他。即使我再落魄、再屈辱,只要我知道你心里想着我,我就能活下去。”
沃尔科特说——
那时,我会学会像爱光明的日子一样爱黑暗的日子,
爱黑色的雨水和白色的山,
一旦,我只爱着我的幸福和你。*
这年郑克21岁,刚刚大学毕业,正跌入人生最低谷。
遇到谢秋歧后,他知道,从此他的幸福都会和这个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