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又是一突,忍不住暗骂:这鬼奸的宁王,到底准备了多少东西陷害刘翼那傻蛋。
然而,薛睿翻来覆去地检查了手上这一块烧坏的令牌,一双剑眉渐渐拢起,接着,便将那块牌子转手给了陆鸿。
“你看看。”
陆鸿仔细瞧过,摇摇头:“属下眼拙,看不出这是何处的牌子,大人也不认得吗?”
“不,我见过这样的牌子。”
陆鸿眼前一亮,急声追问:“那这是?”
薛睿面无表情,回答:
“在我大安,但凡皇子出宫建府,圣上准养一支私兵,为数不过五十人,虽登记造册,上报兵部,但只听命于他们的主子,这一支私兵,等同于死士,每人都有一个记号,有的到死都互不相识,只有一块腰牌证明身份,至死离身,你手上拿的这一块,应当就是某一位皇子府中死士的腰牌。”
余舒一愣,刘翼年岁不足,尚未出宫,哪里养有私兵,那这一块死士腰牌是哪儿来的。
陆鸿同样想到这个问题,神情顿时变得古怪——
杀害周磬的犯人自投罗网了,糟糕的是人死了,更糟糕的是,他们找到了两样证物,分别将矛头指向两位皇子!
陆鸿没有敢问薛睿,手上这一块烧糊的腰牌是哪位皇子府上的,这个时候,他总算意识到了,这件凶案,不管查不查的出来,他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你们都出去吧,再搜一搜,看有没有别的落下,收拾好牛二的尸首,还有周大人的头颅,等明日一早,我们便回京复命,请圣上定夺。”
薛睿话落,陆鸿几人,识相地退了出去,一个个脸色不好,看来今晚注定难眠。
他们一走,余舒便站起身,将屋门掩上了,退回到床边,直勾勾盯着薛睿,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犯人身上的密信就罢了,怎么还多了一块腰牌?”
这两天跟着薛睿,她总觉得脑子不够用。
薛睿转头看着她:“我不是答应了你,不会这么便宜就放过了宁王。”
闻言,余舒一惊一喜,便在他身边坐下,口中道:“就知道是你动了手脚,我就说嘛,怎么我忘了搜那杀手的身,你也不该忘了的,你这是打的什么埋伏,竟叫人搜出来十一皇子的罪证?”
薛睿挑眉道:“十一皇子同我们什么关系,我们何须要替他遮掩。”
这话听起来是爽快,可余舒没忘了正题:“这不是宁王给你挖的坑么,你不把它填上怎么行。”
薛睿反问她:“你以为,厨房找到的那块腰牌,是谁放在那里的。”
余舒沉默了片刻,又盯起了他:
“....你打哪儿弄来宁王府死士的腰牌?”
牌子是薛睿放的跑不了,那就是真家伙没错了,只是这样至关紧要的东西,怎么会落在薛睿手上。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以后再讲给你听,”薛睿左手动弹不得,便伸出右手,隔过半个身子握住了她的手,拉过来放到自己膝上,伤口火辣辣的痛,捏捏她小手,好歹缓和一些。
宁王府的牌子,是他昨天晚上就让宝德连夜回京带过来的,确定了牛二要杀余舒,他便私下交待了宝德将这牌子一面烧坏,晚上趁乱放在厨房的灶台下面,造成是牛二这个今晚烧火做饭的厨子自毁证据的假象。
“至于我留下凶手身上那一封密信,是为了——”
“等等,你先别说,”余舒抬手打断了薛睿,搓着额头道:“你先让我想想。”
不能总仗着他聪明,她就不动脑子了,这个习惯要不得。
薛睿失笑,“好,让你想想。”
余舒也没纠结多久,便有了灵光,打了一个响指,脱口而出道:
“你这么做,是为了让宁王和刘翼他们两个狗咬狗!”
是了,留下指向刘翼的密信,造出指向刘灏的腰牌,刺杀钦差的主谋嫌疑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究竟谁是真凶,宁王心里有数,可是刘翼不知道啊!
人家刘翼是被冤枉的,若是脏水只泼到他头上,肯定是顺遂了宁王的主意,让吕妃一系怀恨薛睿,但是现在宁王也被推了出来,刘翼就是个傻蛋,也不得不怀疑他这位好兄长。
两人当中,必有一个人要顶包,刺杀钦差是什么罪名,兄友弟恭在这节骨眼上,就是一句屁话。
薛睿说要以牙还牙,原来就是这么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办法,绝了!
“呵呵,”薛睿手指在她掌心划拉了一下,语调轻快道:
“兄弟反目,这可是一出好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