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朱青珏、景尘三人上岸,早有仆人在岸上等候,带他们到花园后面的厢房去换下湿透的衣物,以免在贵人面前失仪。
之前先上岸的几个人已经把薛睿找到金芯夜明珠灯的消息传开了,桥廊上围观的女孩子们长短唏嘘,谁也没想到那一盏灯会藏在湖心水下。
听闻这个消息,脸色最难看的要数刘翼,辛六同他站得近,就听到他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不知是在说谁。
余舒看到薛睿平安无事地上岸,才掉头往回走,心情极好地打算找刘翼算账,到了之前站的地方,却发现他人不见了。
“十一皇子呢?”她问辛六。
“往那边去了。”辛六指着桥下的方向。
余舒望了一眼桥头,“走,我们也下去等。”
一群女孩子前行后走,下了桥廊,再次来到水榭外,余舒四下寻找,都没看到刘翼的人影,便知他人怕吃亏,提前开溜了,当下好笑:
算他跑得快,留下来她非要他跳进湖里去洗个澡,练一练狗刨。
岸那头有打望的宫人来报,水榭里的贵妇人们听说了三男跳水寻灯的经过,神情各有不同。
淑妃是淡淡一笑,向薛贵妃道:“姐姐好巧的心思,妹妹自叹弗如,难为是薛家大郎可以领会,人常说甥儿肖舅姑,看来是有几分道理。”
薛贵妃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得有些无奈:“城碧这孩子从小就聪敏过人,实话说,本宫就是知道他水性不佳,才想到要将那夜明珠灯藏在水底,多给旁人几分机会,谁知还是被他找了出来。”
她这番话明着是苦恼,但何尝没有几分骄傲,她薛家是子息单薄,但就出了一个大公子,遍地京俊,偏却无人能及。
淑妃碰了个软钉子,神情愈发地冷淡了。
靖国公夫人凑趣道:“今晚两朵金玉芙蓉都有了主人,先要恭喜贵妃娘娘促就两段姻缘,就不知那两个孩子是相中了谁?”
旁人也跟着好奇,但没人指名道姓地胡乱猜测,毕竟男女之事,说不好就成了口舌误会。
“算一算,已有三年了,”淑妃趁着她们讨论,漫不经心地轻声自语:“薛睿这样智勇双全的年轻人,就连圣上都看重的紧,只可惜,咱们十公主是没有那个福气了。”
薛贵妃喝着茶,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仿佛没有听到她自言自语,眼神向外飘去。
“莲房,你打算把金玉芙蓉赠给谁?”辛六看着余舒手上的木盒,想到那紫玉洒金的美丽花朵,眼神惋惜,“赠给谁都浪费,我要是你,就自己留着。”
余舒笑了笑,不说话。
宁小姐拉了拉辛六,凑到她耳边询问:“莲房姑娘可有心仪之人?”
辛六傻乎乎道:“没听她提起过。”
两刻过后,薛睿几人更换了干净的衣物从桥上来回。
待他们走近,在水榭外面等候的众人,总算瞧见了那一盏把男人们折腾的人仰马翻的花灯,只见薛睿手上夜明珠烘亮,真金灯芯熠熠动人,果然与众不同,一眼便知真假。
“来了来了,快看,薛公子手上拿的那盏灯。”
“那上头是夜明珠吧,难怪藏在水底也能发亮,啧啧,真是漂亮。”
薛睿在人群中看到了余舒的身影,不碍旁人,大方方地送去一记明朗的笑容,倒惹了她身后几个小姑娘脸红。
余舒本来还有些气怪他险中求胜,但是见他囫囵个的回来了,也忍不住高兴,又担心落在有心人眼里,只好辛苦地抿住嘴。
景尘神色寡淡地走在后面,他也看到了余舒,但见她一眼都没往他身上多看,落落地垂下眼帘。
薛贵妃见到几个人好好地站在水榭外面,才开口询问:
“何人寻得了灯?”
都知道是薛睿了,但是这个过场还是要走一下形式的。
薛睿于是托着灯上前回话:“是臣,请娘娘检查,要找的是否是这一盏灯?”
宫女将夜明珠灯捧进去,薛贵妃拿在手上看了一眼,点头认了,当场便将茶桌上摆的那一只略长的木盒打开,从中取出另一朵金玉芙蓉。
众人这才瞧见那一朵金玉芙蓉的样子,竟与之前余舒拿到的那一朵大不相同,乃是一支镶坠繁复的紫玉花钗,造的是巧夺天工,一看便是女子佩带之物。
薛贵妃还有一番说法:
“夜明珠灯,本宫让人藏在水下,湖上的花灯底座绣明了出处,只要有人搜齐了谜底,自然就能知道它的下落,然而只知下落,硬要有过人的胆量,才敢下水搜寻,且要在水底找到一把钥匙,才能取出这灯,水底另有一盏假灯做障眼,非是好运不可以得真。”
听她这么解释,众人惊讶于这一盏灯的难寻,也就更加叹服起薛睿这个有勇有谋又有运气的胜出者。
“城碧,这一朵金玉芙蓉,该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