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转着脑,不一会儿就得出了一个让他不知该喜还是该怒的结论:余舒那丫头没有喝过这下了猛药的茶!
薛睿环顾室内,没有发现什么挣扎打斗的痕迹,疑惑地皱起眉头,一边推测,一边慢慢走到门口边上,蹲下身,借着天窗射进来的光亮,手在门前地面上一拂,发现少了一层灰尘,又扭头看看屋内几扇开的高高的窗,眼中利芒一闪,心中便有了大概,暗自咬牙骂道:这不让人省心的丫头,何时学的这么好心肠!
“公,小的带了人来。”老崔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向薛睿禀报一声。
薛睿站起身,手指地上的掌柜和小二,沉声道:“带走审问,留几个人在茶楼盘查客人,后门再派几个人去,看看通往哪里,沿路打听有没有车马轿经过,速去。”
“是。”
* * *
话说余舒和水筠被人抓走,捆绑装进麻袋里,从茶楼后门被人送走。
不同于水筠的昏迷不醒,早在门口撞见那两个陌生男人,余舒便真真假假晕了过去,自知她那点花拳绣腿难以敌手,便一路咬着舌尖被人丢上一辆车,闻着一股恶臭,好显没有吐出来。
麻袋里见不得光,余舒不敢乱动,手指摸摸袖里缩成一团的金宝,竖着耳朵去听外面动静,但是赶车的人十分谨慎,并不交谈,让她无从探听。
眼下这个处境,慌乱过后,余舒被那臭味熏的清醒了许多,人也冷静了一些,能够思考:在茶里下药,显然对方是早有预谋,准备充分,断不是什么绑票的人口贩。这么说,对方不是冲着她来的,就是冲着水筠来的。
余舒最先想到的是她在公主府晚宴得罪的十一皇,可是转念又不肯定起来,薛睿曾经对她打过保票,刘灏和刘翼不会对她下手,怎么好端端就要抓她,而且是连带了水筠一起。
抓她就罢了,一个白身的易客,弄死了也白死,水筠却不一样,她是龙虎山太一道门下高足,景尘这御赐道的同门师妹,九皇刘昙的小师姑,最近在双阳会上出尽风头,抓了她,不是捅了马蜂窝吗?
若一开始目标是自己,那也应该挑她落单的时候,偏偏赶上和水筠一起,岂不糊涂。
余舒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对方针对水筠的可能性更高,而她,只是顺带的那个倒霉货。
车前行的并不平稳,晃来晃去,她背后能碰到另外一个麻袋,知道那里装着水筠,心里又恼又恨,真个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怪只怪她好奇心重,不老老实实在家里躲灾,竟往枪口上撞。
不过还好,水筠被抓,一定会有人急着找她,想必这会儿景尘和刘昙已经知道她们不见了,定会派人前来解救。
余舒心下稍安,后脑隐隐作痛,才闭了会儿眼睛,又警醒地睁开,责怪自己刚才竟把自身安危寄托在别人身上,真是越活越倒回去。
当即又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思考着脱身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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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三,风和日丽,琼宇楼内,几位皇都在座,放眼望去,只有九皇刘昙一人身边缺了一席。
一早被人问起,刘昙只说坤席昨日着凉,卧病在床,其他几名皇听说,面上关心几句,实则背后冷笑,暗道刘昙还算识相。
将至正午,台下比斗暂歇,众人正打算进楼用膳,一名侍卫持了腰牌,低头走到廊上,凑到刘昙跟前,耳语几句,刘昙瞬间变了脸色。
嘉王刘思走在他旁边,看到便问:“十一弟这是怎么了?”
听这话,宁王和刘鸩几个也都将目光转过来,看向刘昙。
刘昙勉强一笑,扶额道:“早上吹了冷风,这会儿头痛,下午想来没什么好看的,我这先回去歇着了。”
比他年长的几个皇象征性地关心了几句,便放他走了。
刘灏看着刘昙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翘起一抹冷意,被人察觉之前,便换成了满脸温煦,一副慈兄模样,拉着刘翼进了楼内膳阁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