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尘的手每日换药,好在是冬天,没有发脓的征兆,余舒又让余小修出门去买了两只老母鸡回来,每天清炖一锅鲜汤给他喝着补血气。
十一过后,余舒就等着薛睿那边来消息,担心他着祸,没避过去。
薛睿找上门的时候,余舒正坐在院角小马扎上杀鸡子,听到门响,还以为是余小修下学回来了,开了门才看见是薛睿。
见他手中拎着大包小包,似是点心烧饼之类她爱吃的面食,便笑:“来就来吧还拿什么东西,又不是走亲戚。”
说着往围裙上擦擦鸡血,就要伸手接,薛睿看她头发上还粘着一撮鸡毛再一瞄不远处那一滩血腥,不知该夸她能干还是损她不讲究,抬手避过去,问道:
“行了,我拿进去,你脚好了吗?这么走来走去的。”
“不碍事了,我把那点儿毛拔掉你先进屋去坐。”
“好。”
景尘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薛睿看见他,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却是一派客气:“景公子。”
“饵我景尘就好。”
“手上的伤好些了吗?”
“嗯,小鱼刚给我换过药。”
这对话听起来颇为耳熟,薛睿笑眯眯地点点头,“那就好。”
一回生二回熟,薛睿摸到大屋,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扭头看景尘跟了过来,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也不主动说话,薛睿在桌边坐下,他也走过来坐下。
余舒还在外头打理那只老母鸡,薛睿看了眼屋外,转头问道:“你和阿舒是何时认识的?”
景尘道:“今年三月。”小鱼是这么和他讲的。
薛睿:“哦。”三月他还在义阳,为何没听阿舒提起过。
“我看你身手不俗,敢问你是师承哪一派?”薛睿又问。
“师门之处,不便相告。”景尘被余舒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往外说他是个道士何况他也确实不知道他是哪一门派的,这么说倒不算骗人。
薛睿问了两句,没能试探出什么,见余舒洗了手进来,就没有继续打听。
“晚上留下来吃饭吗,我炒个鸡杂拌儿弄两个小菜,待会儿再让小修去打一壶酒回来。”余舒问薛睿。
“好啊,我还没尝过你的手艺。”
“做的一般,你到时候别嫌难吃,”余舒看薛睿这模样,就知道他那祸事八成避去了,笑着在他和景尘之间坐下,问道:
“你来找我,可是衙门那边又有消息了,何时开堂审理?”
“还要几天,今天来找是你专程道谢的,”薛睿看着余舒,“多亏了你提醒,昨晚上我才侥幸躲过一灾。”
余舒坐正了身体,脸上好奇,“怎么回事啊?”
要能收集到信息,下回再算到这样的祸,她就有数了。
“不提也罢,”薛睿抬抬手,转而对景尘道:“我有些私事要讲,能否请你暂先回避?”
景尘看向余舒,见后者点头,便起身出去了。
门也没关,薛睿放低了声音,对余舒道:“我今日见过纪星璇,她已认出你。”
余舒一听这话,便匝了眉,纪星璇会认出她来,倒也不奇怪,那回她同薛睿去定波馆赴赌局,是有和纪星璇打了个照面,只要她仔细回忆回忆,未必想不起来她是谁。
“她还说,想要见你一面。”薛睿原本学了纪星璇的话,不是代替她转告,而是让余舒心里有数。
“她要见我?”余舒疑窦,“见我做什么?”
纪星璇和她有什么好说的,单看她连她长相都不大记得,就知道她对自己压根不在意,想必也早就忘了当初因为她一块玉佩使得“她”被重罚的事。
薛睿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问你,你从纪家离开,可有要回户帖?”
“嗯,”余舒回忆道,“那时两家婚事告吹,纪家就撵我出去,我便顺势向三老爷讨要了我和小修的户帖,是怕将来再被他们拿捏。”
薛睿道:“那便不打紧,你已不是他们家的人了。”
余舒哼了一声,“我从未做过他们家的人。”
她又不是狗,吃了几口剩饭就认主人,她同纪家只有仇怨,断没有半点旧情。
“只是你娘似乎还在纪家?”
余舒沉了沉气,“日后有机会我会接她出来。”
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翠姨娘算一算福祸,卦象上显示她日子过得平顺,因而暂不担心,但把翠姨娘留在纪家,到底日后是个把柄,总要想法子把人弄出来才是。
“先不说这些,我另有一件正经事要同你说。”薛睿道。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