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亲,儿子这就去。”
二夫人轻抚纪老太君肩膀,温声劝道:“娘,这些事交给大哥他们去做就是,我扶您进去休息吧。”
纪老太君年事已高,确实熬不住,加上对几个儿子放心,就顺着她的话进了屋后补眠。
余舒送那人出去,路上沿着墙根走,她一语不发,对方却有闲情开口:
“姑娘为何帮我?”
余舒暗翻白眼:哪个帮你了,要不要这么自作多情,我是怕被你连累好不好,倒霉撞见了,管不管都是一身骚,要不然你死路边上试试,看我会不会多瞧一眼。
当然这些实话余舒是不会说出来的,于是她选择沉默。
蒙面人讨了个没趣,摸摸面罩,又主动找话:
“你们为何半夜在那里钓鱼?”
“饿了。”
“嗯?”
余舒想想她少钓那一条鱼,心里就有怨气,恰好她肚子饿的“咕噜”叫了两声,响的前后都能听见,不免自嘲出声道:
“吃不起肉,嘴馋,只好去偷鱼吃。”
身后静了一会儿,叹声道:“那八宝香鲤是纪家的珍味,一尾难求,倘若被人发现你偷——你私自钓取,他们抓到不会轻饶你。”
八宝香鲤?原来她钓这鱼还有名头啊,难怪格外鲜香好吃,余舒心想,没应他话,他也没再吱声。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小径,就是后门,余舒把人送到这里,停在门口,看他出去,蒙面贼站在外头冷清的小巷子上,向她抬手道谢:
“多谢姑娘。”
回应他的是“嘭”的一声门响,余舒的白眼消失在门口头,他看着紧闭的大门,怔了怔,哑然失笑,胸膛震动,带动了伤口,疼的他咳嗽了几声,只在门前停留了片刻,就转身快步离开了巷子。
天亮正房大院
太阳升起来,余舒被两个护院压着跪在门外,垂头丧气地看着门槛上两只散步的蚂蚁,心想这真是她来到这里最倒霉的一个早晨,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那个混蛋小偷,指着他鼻子臭骂他一句乌鸦嘴。
真让他说中了,她的确是因为一条鱼,被逮起来了。
话说她把那人从后门送走,余小修换了衣裳去上学,她累的倒床就睡,梦到一半,就被人闯门拎了出去。
起因是护院搜到了杂院,在他们屋门后发现了那一只装着鲤鱼的水桶,当然还有扁担一条,又当场在她屋里搜出了鱼饵若干。
夜闯正房的贼偷没有抓到,叫人跑掉了,她这个偷鱼贼被护院押送到纪老太君面前,给老人家撒火出气。
该说什么,怪她贪心不足,要是那会儿把鱼放回池子里,也就不会有这么一起麻烦了,好在余小修去上学,躲过了这一遭,她把这事一个人揽了,一口咬定是头一回偷鱼,即便这样,也把护食的老太太气的够呛。
堂屋上,纪老太君伸手指着她,满面怒容,冲刚刚赶过来的纪老三厉声道:
“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招进家里来的混账东西,偷鸡摸狗,连我那些宝鱼儿都敢捉,这样一个下溅之物,却糟蹋那等宝贝,那是她能贪图的福气吗,我璇儿每次回家都舍不得吃一条,你是怎么教的,可气、可气”
她没说粗话,骂的却难听,余舒心里不痛快,却也知道是自己大意了,没有处理好那一条鱼。
纪孝谷低着头,一声不敢反驳,只是侧头看了一眼余舒,眼神阴的有些吓人。
二老爷去访马县令,不在跟前,大老爷纪孝寒亦不帮腔,等老太君骂够了,喘着气,二夫人才趁机劝了两句。
“母亲,这两个孩子不过是三弟院子里妾带的,一直放养在杂院里,又不是在身边管教,怪不得三弟,您消消火,喝口茶。”
老太君端茶喝了一口润罢喉咙,声音冷静下来,叹口气,冷眼对纪孝谷道:
“我不多问了,你看怎么处置。”
纪孝谷弯腰道:“是儿子失教,惹母亲生气,这便将人撵出去,还请母亲息怒。”
余舒猛一抬头,看看那老太婆,再瞧瞧说话的纪孝谷,确认他们不是在吓唬她,微微变了脸色。
不是吧,这就要把她轰出家门,有这么严重吗?真把她赶出去,一时半会儿让她上哪,睡大街上吗?
纪老太君放下茶杯,闭眼道:
“抽三十鞭子,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