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次伟大的发现，都需要经历阵痛甚至剧痛，但是破解成蝶的那一刻，所有的酸甜苦辣都会汇聚在一起。

享受成功的喜悦，永远都不会忘记身后转身看到的那些付出，那些忍耐，还有那些委屈和流下过的汗水和泪水。

无疑。

柳眉是成功的。

当喧嚣变为寂静，当争吵只剩下聆听，当批判之后，整个会场都高扬起阵阵掌声，排山倒海，山呼海啸一般时，每一个起立者都在为她欢呼，为她祝贺。

作为一个已经刚刚度过四十岁生日的女人，拥有家庭和孩子的女人，柳眉所取得的巨大成功无疑令会场所有的学者和教授们都有些惊讶，因为一个已经成家立业的女人，能够坚持十几年如一日，在学术研究上取得这样的巨大突破，的确极为不易。

原本定于新千年元旦之日上午的的研究发布会，因为有大量参会人由于路途的原因没能及时到场，一致要求延期举行。

南江省农业大学在征求了柳眉的意见后，同意延期到当天晚上6点举行，这样一来能够尽最大可能地让所有参会人都到场。

张晨并没有缺席。

新千年的第一天，一中大大方方地放了假，当然，放假与否对张晨来讲只是能够减少他缺课的次数和时间而已，并不能够改变最终的结果。

这是一次纯粹的学术讨论会，或者说是柳眉坦然面对整个学术圈的质疑和追问的一次学术会议。

会议没有名额限制，只要省农大庞大的多功能会议中心能够容纳得了；也没有资格限制，只要你愿意来听。有质疑，有兴趣便可；当然更没有所谓的邀请函或者签名帖。

所以当张晨走进会议中心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副有些令人咋舌的场景。

整个庞大的会场足足能够容纳数百人之多，在此刻却被挤得水泄不通，全场人头攒动。座位坐满了，有些人便径直占据在过道上，席地而坐，无论是讲台下方的过道，还是两侧以及中间的过道都已经满满的全是人。

真的是人山人海，当然。会议室里倒不会出现红旗招展的情形。

此时柳眉还没有开讲，而现在时间也才刚刚过了五点半而已，张晨本来还以为自己是不是来得太早了，事实上，如果他真的等到6点再来的话。恐怕连门都进不了。

不是因为不让他进，而是你也得进的去才行，张晨站起来环绕全场看了一眼会场的几个入口，除了前门有人守着留出来的一个过道以外，其余的进出口几乎都已经塞满了，就连窗台上都站满了农大的学生。

之所以吸引了这么多人，应该说是机缘巧合。

首先是因为这一次柳眉在召开研究成果发布会之前，就已经先抛出了两篇极具争议性的文章。尽管有很多人质疑争论，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文章中的许多观点乃至结论都被圈内的学者所熟知。

甚至在会议召开前不久。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力挺这两篇文章的行列，为什么？

因为这道理是越辩越明，争议多了，这两篇文章里的观点和设计的论证思路就越发地令人信服，不仅仅如此，甚至已经有一些圈子里的名宿已经公开表示了。

“柳眉和张晨两位学者提出来的很多观点足以推翻以前的定论。在城市建设中园林绿化的技术和规划理念都将发生很大的变化，而且甚至能够超越一些极为发达的西方国家的权威论著。”

虽然目前尚没有一个具体的样本进行考察。但是其实张晨知道，白鹤经济特区的出现便足以让柳眉踏入这个领域最顶尖的学者行列。

也正是因为这些争论和言论才让关注柳眉的人多了起来。

其次。这次会议的门槛很低，而且在这个年代，其实无论是学者还是学生，对研究的热情事实上要高于后来者，功利性比较低，加上这次会议到场的人中，有很多是国内相关领域的泰斗人物，慕名而来的人自然也不会少。

只是这样一来可就苦了省农大了，原本作为承担这一次会议的主办方，加上柳眉本身就是农大的客座教师，省农大自然是给与了很多方便，但是现在的情况，就连校方都束手无策。

不管他们是如何解决的，终究会议还是如期开始了，只不过事后张晨才知道，原来省农大竟然在会场外面架设了扩音器。

之所这样做，是因为会场外面竟然汇聚了数百人在那里旁听，省农大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的盛况了。

柳眉今天的打扮并不出挑。

长发被挽起扎在脑后，典型的东方女性头饰，她的肤色本身就比较白皙，所以脸上的妆底很淡，看不出来化过妆，显得很自然。

可能是室内的温度要高不少，进来的时候她脱掉了外面套着的那件厚外套，只穿着一件高领的毛衫，虽然年过四十，但是身形依然很窈窕。

柳眉的论文成果在一个月前便已经发表，所以事实上这一次，她是在用最基本的证明方法，用最直白的过程证实了自己提出的观点，严格上说是张晨从脑中盗用而来的十几年后的设计和规划理念。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提出有力的质疑，整个会场都只剩下柳眉字字吐落的声音。

整个论证过程的讲演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一直到柳眉的声音落下时，全场才肃然起立，将最热烈的掌声送给了这位在城市规划和城市绿化设计方面取得了惊人突破的“年轻”学者。

但是，柳眉却并没有愧领这一份荣耀。

“柳教授，请问您是什么时候发现原来的研究方向出现了错误呢？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入现在的研究，因为我在分心您的设计方案和理论时发现这二者只见的差距很多都是相反的。”

柳眉的目光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地往整个会场扫了一眼。张晨心里突然就意识到了，立马矮下身子低下头，却不慎一下子撞到旁边的两个年轻人身上去了。

“嘶~哎~哟!大哥您轻点哪！”

“不好意思！”

张晨一抬头，柳眉的目光却正好落在他脸上。

“—谢谢！谢谢您的提问。”